第98章 贺六浑领兵，多多益善
收到武川镇的军报时，高欢正在怀朔镇校场检阅兵士，随着军报的内容映入眼帘，他眉头渐渐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武川镇告急，沃野镇破六韩拔陵部突然发难，攻势迅猛，守军恐不可敌，请求怀朔速速来援救。”
这才起兵多久？武川距离沃野少说也得两三百里，就算不论行军时间，那破六韩拔陵难道不需要简拔兵士吗？这么快就能拉起队伍要攻武川？
如此看来只有一个原因能够解释了：北境的局势早就已经暗流涌动，破六韩拔陵想来在起兵前的几个月，就已经开始在沃野镇秘密活动，联络各方势力，暗中筹备了。
想到这里，高欢的心中不禁一沉，看来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破六韩拔陵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六镇，并非偶然。
不过，也幸好高欢与独孤如愿他们提前联络过，两镇的军力放在一起，纵使不能打退破六韩拔陵注定越滚越多的大军，可自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怀朔镇的城墙下，兵士们正在来回忙碌，他们在高欢的安排下，用石块和泥土一层层加固城墙，为可能遭遇的围城做准备。
刚来到这里的高欢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慨。如果时间允许，他有太多“先进”的城防设施想要应用。比如棱堡，一种可以提供多角度防御的坚固建筑，能够极大地增强城墙的防御能力。
但现实是敌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赶到，时间仓促，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加固城墙。
“若是叛军来了，我们的城墙坚固一分，兵士们就能少一分伤亡。”高欢对身旁肃立不语的苏绰轻声道。
苏绰点了点头，凝声回应：
“破六韩拔陵既然已经竖起反旗，各地有野心的人势必要群起相应，在洛阳遣大军来援之前，固守坚城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高欢闻言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向城门。城门是整个城墙最薄弱的环节，也必定是敌人攻击的重点。他仔细检查了城门的加固情况，确保这里不会在临阵时出现什么被敌军猛将一人捶破的可笑事情。城门是由厚重的木材制成，外层包裹着铁皮，上面布满了钉子，以增加其坚固度。门上还安装了多道横梁，这些横梁不仅增加了门的稳定性，还能在敌人攻击时提供额外的支撑。高欢用手轻轻敲了敲城门，听着那沉闷坚实声音，心中稍安。
“军主，城门已经进行多次加厚，横梁也增加了好几根，比之前坚固了不少。”一位匠人模样的老头指着城门汇报道。
高欢认真朝他拱了拱手：“劳烦老丈了，城墙营造干系重大，还望老丈多多费心。”
老头连连摆手：
“军主说哪里话，老儿一家几口全仰仗着军主给口饭吃，岂肯不竭尽全力！”
高欢也不多言，又在老头的带领下巡视了城墙的其他地方，这才与苏绰一起回到了镇城大厅，段长和侯景等人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候。
“贺六浑，破六韩拔陵的大军来势汹汹，武川镇方才送来急报，我们是否应该立即出兵援助？”
还未等高欢坐下，段长便开门见山问道。
高欢点了点头，朝段长拱手一礼，斩钉截铁道：
“段领军，你的担忧我明白。破六韩拔陵分兵几路，士气正盛，前往投奔的叛军会越来越多，我们若要救援，就得立刻前去，迟则不及！”
段长抚须低吟：
“我遣去抚冥镇的探子至今未有回报，怕是抚冥已经凶多吉少。贺六浑可有什么计策教我？”
高欢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我之前便已经与武川的独孤如愿等人做好约定，无论是哪一镇遇到强敌便先示敌以弱，待援军到了之后寻机再做配合。
为今之计，我可先领一支精兵往援，看能否与武川合兵一处。到时纵使不能打退破六韩拔陵越来越多的大军，可自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侯景听到此处早已忍耐不住：
“那我们何时出发？”
高欢微微一笑：
“不急，我们先整备兵马，等待独孤如愿的消息。一旦他那边准备就绪，我们立即出发。”
段长点了点头：“你还领我本部亲兵去吧。”说完却又话锋一转：
“这几日我见不少兵士来往你家中，可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上次出征得遇祥瑞，我曾言要重赏兵士。却是因为战利品已经发放完毕，军中一时无赏可发，我便自作主张与他们说待回城之后，得闲来家中寻我便可，这才……”
还未说完，段长便开口打断了高欢的话：
“你家中金银自是使用不尽，这个我却没有话说。”
“兵士们多与我不是同族，如果我带领他们频频得胜，战利品充足倒也无妨。若是……我本就是仓促领军主之位，现下也就只能以此服众了。”高欢声音低沉，苦涩之意溢于言表。
段长不置可否：“你贺六浑自有康济之才，且放心去做便是！”
高欢当即轻声答道：
“若是让我多领兵几次，贺六浑自信能凭借一身才干让兵士们心服口服！”
段长闻言似是心情愉悦不少，大笑道：
“如此方是贺六浑本色，以前听闻韩信领兵，兵卒数量多多益善，今日你贺六浑领兵，那是领兵次数多多益善呐！”言罢，段长又恢复了多年身为怀朔镇将的气度，毫不拖泥带水的吩咐道：
“你即刻点兵出援武川，上次我记得你从柔然‘买’了五千战马是吧？”
“战马已全数运往娄家牧场，可随时充入军中！”高欢当即答话。
闻言甚是满意，段长笑容满面道：
“这次岀援非同小可，我与你配齐五千兵士，但镇中军马不足，我却是与你配不齐了，这次要用上娄家产业，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谢领军厚爱！”高欢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段长的意思，哪里还有其余想法，当下便躬身一礼。
“另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段长看着高欢身边摩拳擦掌的侯景，又叮嘱了一句：
“我已经多次遣人往洛阳告急，你等只需守住武川，必要时回援即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便已经是大功一件，万万不可贪功冒进！”
高欢心中暗暗认同不已：
“领军宽心，我等知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