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像暧昧，又不像暧昧

“少装蒜，”宋韵沉声，她本想顾知聿去见一下沈溪，找了半天，电话不接，颜卿也不在房里，更可疑了。

她怎么能不担心，顾知聿出国前夕，在大院执行秘密任务中了两弹。

那天早上她提着食盒去医院，颜卿趴在顾知聿病床边入睡，她的手隔着棉被正正放那地方，嘴里嚷嚷‘鸡腿’，或许是见两人都在睡梦中，宋韵当时松了一口气。

可过后，她越想越不对劲。

颜卿或许是在睡梦中不小心碰到，顾知聿就未必了，他在大院呆三年，警觉性早就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判断。

她敲打过颜卿，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好在当时，顾知聿没几天出国了。

她这个儿子，没有权贵子弟浪荡的荒唐事，这么多年，她很欣慰。

可细细想下来，细思极恐，他身边接触的女孩，只有颜卿，她又不确定了。

“那两人真不在我口袋里，你找我也没用啊，宋姐姐。”文商止将望远镜悄悄推至臀下方，装模作样地探下裤兜。

“别跟我插科打诨。”他越藏，宋韵就越觉得是有鬼，“望远镜给我。”

文商止两手潇洒一摆，“你找。”

宋韵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将他拽起来，“你姨我天天运动，十年如一日，身体素质，毫不夸张，比很多年轻人身体都要更好。”

文商止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难怪把顾伯吃得死死的。”

“那是，外面那么多狐狸精，他都正眼不带瞧的，下了班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回家。”宋韵思想向来开放，更何况她都这把年纪了，没什么可避讳的。

年纪小的，分寸感拿捏这方面没她强，更没她知趣、有韵味，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呢，保养没她好。

文商止没料到，宋韵这么虎，真打算在他臀下翻找，他‘嗖’的一下便站起来了。

还是印证那句话，你大姨还是你大姨。

宋韵握着望远镜沉默几秒，而后举起，又一把塞给文商止。

文商止瞄了一眼，两人各站一旁，等着船长给鱼称重，他呼出一口气，这妹妹还真不能乱收养。

半亲半熟，难搞。

没被宋女士看到关键的一幕，算是躲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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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上，老厨师将金三角部分处理干净，端上桌。

长方桌中央挂两盏中古铃铛吊灯。

颜卿两条膝盖半跪在椅子上，两只纤细的手在楠木桌上撑着下巴，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一半是期待，一半是纯净，像是水晶杯里雪亮的酒。

男人拾起陶瓷筷夹起一块，沾了酱汁，薄唇咬进在嘴里，纡尊降贵地咽了下去，便放下陶瓷筷，端起旁侧的矿物质柠檬水。

或许是看在她两只红彤彤的手的份上，难得没露出嫌弃的表情，也没说出刻薄的话。

颜卿知道，顾知聿这个人这么挑剔，他吃金枪鱼只吃处理好的蓝鳍，要是处理不好，口感偏酸，他也不碰。

颜卿还是忍不住想问，“好吃吗？”

“试一块，”顾知聿没搭腔，拾起陶瓷块夹起一块，沾了他用过的酱汁，陶瓷筷正正举在餐桌中央，示意她凑过来。

是有一种间接接吻的意思，看起来熟稔又随性，自然极了。

颜卿面露犹豫，隔着一寸多距离，僵持着，焦灼着。

她顺着目光看去，他似墨的瞳孔像一潭清泉，温柔的，幽深的，扑在人身上是冰冷冷的。

好像在说：我夹给你，你敢不吃试试？

须臾，她娇小的身板凑过去，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在桌上，一条玲珑动人的曲线，檀口开合，几颗小牙咬住，舌尖抵住收了进去。

许是刚钓上来没多久，这鱼入口味道鲜香，嫩滑，并没有那么难吃，也有可能因为是自己钓的鱼，所以味道好。

顾知聿似笑非笑，抬起手腕，虎口钳制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嫩生生脸蛋，“还要吗？”

她两条纤细脚腕钩起，活活泼泼地摆来摆去，“我还想再要一块儿。”

顾知聿又给她往嘴里塞了一块金枪鱼，搁下筷子，离开餐桌，“自己夹。”

这家伙，还真天真纯洁得让人不敢相信。

厨师收起刀具，眼尾不经意扫过男人精贵的西装裤上，鼓鼓胀胀。

发于情，止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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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酒阑宾散。

宾客里，年长的一些的商海大颚，跟她父亲多少都有些渊源，顾家夫妇知道她不愿提及，并没有强求。

游艇靠岸后，颜卿跟随顾知聿下船，他洗了澡，精贵黑色衬衫衣摆收入西装长裤，没有系皮带，清风扑面，雪松乌木味道，杂糅一股冷冽的味道。

小心谨慎地拉开车门，颜卿先是钻入车内，他先是看了一眼颜卿。

顾知聿站在车和门中间，将西装外套丢入车里，大手随意握住车门一角，“有话要说？”

小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知晓，若是事先告诉您，顾夫人会起疑心。”

他毕竟是顾氏夫妇安排在顾知聿身边，何况当他知道时，顾泽已经赶过去处理，顾泽扛下来，这是最优解。

小范沉默几秒后，“顾夫人今晚本打算安排你和沈溪见面，她知道了您带颜卿小姐出海。”

铭远集团老总的千金，清市的纳税大户，沈文钦也只有沈溪这一个女儿，不得不说，顾夫人真的很会挑。

沈家会选顾知聿，颜卿一点儿不觉得奇怪，顾家父子的作风出了名端正。

只是这节骨眼，还带她出海，是相当叛逆了，不仅会惹得顾夫人不快，还会惹得沈家不快。

颜卿忍不住抬眸望向顾知聿，视野里是他的腰胯，稀稀印着骨骼与肌肉纹理交错的痕迹，像把夺命的刀。

她清楚他们之间隔着世俗禁忌，地位，权贵世家的颜面，心底忍不住隐隐约约燃起一团烟火。

她也说不清楚，他们之间像暧昧，又不像暧昧。

看不到男人此刻什么表情，只听见他磁性的嗓音，仿佛早有预料，“我知道。”

颜卿心里像是被把火钳拧住胸口，她支撑着手趴在车窗上阖眼。

须臾，她扯过顾知聿的西装外套盖在头顶上。

顾夫人为他挑选的，无论从家世上，还是性格上，都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少年时期的顾知聿会每天放学等她回家。

成年后的顾知聿会怕她零花钱不够花，出国前特地给她留了一张卡，会给她买宾利、裙子、高跟鞋……

以后他要是有妻子，有女儿，大概率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真到了那一天，她还是好难受好难受。

男人关上车门，抽出她温软的手，替她抹上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