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月苏醒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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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人与芦苇杆

要知道,这堵城墙可是在百年前,由当时的城主,一位【绝望】阶段的非凡者主持,数十位【哀悼】阶段的非凡者提供非凡能量。

以及在有数万居民日夜不息的努力,耗费难以估量的钱财物资,才让这堵城墙在不到十年内拔地而起。

甚至可以这么说,在每一块墙壁岩石之下,都洒满了普通人的血汗,埋藏着无数居民的枯骨。

但是,这座安稳屹立了足足百年的城墙,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塌了。

虽然只是塌陷了城墙的西南处区域,但这也足够令这些非凡者惊骇不已。

这更像是......一种已经可以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上的威胁,就像一只小手,正不断挠动着他们那根最为敏感的神经。

此刻,不只是济城内部,甚至就连其他城市的非凡者们,也纷纷开始利用各自的手段调查起来这里的情况。

不过,现在这里留给他们的,不过是一堆岩石废墟,以及遍地的残垣断壁,此外再无多余的线索。

而就在此时,始作俑者已经光明正大地进入到了济城内部。

祂站在原地,静静打量着这座自己半天前刚刚离开的城市,就在不到半天的功夫,整座城市就已经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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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哥们,这是整哪一出啊?”

正当吴尘刚刚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想要看看车窗外的风景,稍微舒缓一下神经,谁料一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如此震撼的景象。

他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我没看错吧,这是城墙塌了吗?”

人在面对超出自己想象范围的事情时,总是会下意识地先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人之常情。

然而当吴尘不可置信地揉了好几遍眼睛,甚至把眼镜都从鼻梁上取下来,用眼镜布擦了两遍时。

外面的景象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足有房子大小的岩石块从墙壁上滚落,然后轰隆轰隆地砸到雪地上,将几十年不曾化开的冰层砸出一个大坑。

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猩红色的火苗开始肆意到处蔓延,疯狂吞噬着周围可以触及到的一切。

他甚至亲眼看到。

一块城墙上的岩石崩塌后当空飞出,而上面锋锐的棱角与线条,就直接把旁边的流民楼跟切豆腐似地从中间断开。

本就是豆腐渣工程的流民楼吃不住压力,直接重重地倒向一旁紧挨着的楼房,然后坍塌与崩溃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

旁边的白泽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也跟着扭头看向窗外,恰好看到一栋流民楼倒塌的景象。

“你们济城这边最近是在搞拆迁吗?”

白泽戴上了一只白色的口罩,伸出小手不停驱赶着涌入车厢内的尘土:“怎么突然这么多灰尘?”

“不是,墙塌了。”

吴尘没有跟她过多解释,快速地瞅了一眼站牌和街边的路况,当机立断道:“下车,不能再往前走了。”

“再跟着蚯蚓往前走,被十几吨重的岩石砸到就完蛋了。”

“什么,城墙......!”

白泽此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把抓起似乎轻了一点的小熊挎包,跟着吴尘从蚯蚓圆滚滚的身躯上跳了下来。

吴尘随手从旁边抓了一把细沙,抛洒在空中,然后沙尘很快就自动形成了一长串的文字,言简意赅。

“情况已经彻底恶化,【长夜沦陷】无需进城。”

“请带着济城【驱逐者】们最后的火种活下去,然后直抵城市重建的未来,这是我们全体对你最后的祝福。”

吴尘沉默了,这确实是【驱逐者】说话的方式,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而且,从这份比往日要长不少的信息里面,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种看淡生死的绝望。

他仰起头来,看向面前这座被猩红月光和灰尘雾霭重重包裹起来的城市,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陈辞好像就是在昨天,和旁边学堂里的颜老师一起进了城。

那这样说来,他们现在的情况,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说不定他的好哥们,已经被那些非凡怪物还有【异变体】什么的,给放在火堆和木炭上当成肉串给烤了。

吴尘哑然失笑,几乎是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他伸出一只手拉起旁边白泽的行李箱,一句话不说,迈开大步向前跑去。

“喂,你干什么?”

白泽属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有点PTSD了。

看到吴尘一句话不说,拉起她的行李箱就呼呼地往前跑,顿时有些傻眼,然后赶紧抬腿跟上去,腰侧的小熊挎包被荡得左右飞舞。

“你快着点。”

“跑这么慢,没吃饱饭是么?”

吴尘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顾着拉着行李箱往前面跑,一边快速吩咐道。

“这样,我把你安顿好,然后还得进城一趟。”

“啥?”

白泽满脸不可思议,挂在嘴边想要说出的话,却被突然袭来的一阵沙尘卷起,然后高高地抛入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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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外面这是怎么了?”

赫菲斯放下手中的正在制作的一只木鸟,竖起耳朵细细倾听着外面的躁动。

就在刚才,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他甚至以为是要地震了呢。

瞎眼老头听到他手上的动作声暂停,顿时有些生气,手中刻着弟子规小字的木尺高高举起,然后不轻不重地往他背上敲了一下。

“做咱们这一行活的,靠自己一双手吃饭的人。”

“最要的就是两个字:专心!”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严肃地教训道:“你这外面来个鹊,地下跑个虫有时候都忍不住探头出去看看。”

“你小子晓得这样子手能稳吗,怎么做出好东西?怎么学出来好手艺?”

赫菲斯低下头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用已经不再细皮嫩肉的小手轻轻抹起了挂到眼角上的泪珠子。

“老师,我错了。”

老人听到他这声调,原本生气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转过身去给小孩拿毛巾擦脸,语无伦次地道。

“唉,老师也是想让你有门混上饭的本事,省的让你再像原来一样没日没夜地下矿,背着几十斤的木炭框子爬上爬下......”

“这个狗操的世界,咱这种普通人活下去可当真不是容易的事......”

“咱这种人,就跟那种湖里的芦苇杆子没什么两样,就算没有小孩折,过冬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断......”

赫菲斯用力点点头,任由老人的大手在脸上抚摸,这只粗糙的大手上面有很多裂口茧子,刮得他的小脸生疼,但却又格外温暖。

他小声哀求道。

“我想妈妈了......”

狭小昏暗的木屋里面,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一声沉重的叹息传来。

“小贺,快了。”

“你该走的时候我不会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