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李清
外厅只剩周进和齿轮二人，相视一眼，周进起身开门。
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听刚刚的脚步声，外面一共来了三个人。
这种兽潮即将到来的情况下，谁会专门找齿轮这个糟老头子？
房门打开。
周进第一眼看见的，是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少年，舌头分叉吐出，银色鼻钉，皮肤布满纹身。
变色龙，塞尔菲的小弟，曾经来找过齿轮一次，被自己吓唬走。
看向他的身后，塞尔菲叼着烟斗，对着他吐出烟雾：
“你果然没事，看来被你说中了。”
她前半句对着周进，后半句是对着她旁边的青年男人说的。
周进对他有印象，在塞尔菲老巢里遇见的研究员，叫做李清。
他依旧穿着实验室中的白大褂，戴着金丝方框眼镜，五官算的上清秀。
周进对他做出四字总结：斯文败类。
“你好像认识我？”
他轻笑着，右手推动镜框。
“只是好奇，塞尔菲的品味似乎有了些变化。”
周进转身回到杂货铺中，变色龙当即眉头一皱，就要冲上前对这个言语不敬的家伙来上一下。
“变色龙，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了？”
塞尔菲将烟嘴贴近紫色唇瓣，深吸一口：“不要总是这么冲动。”
她迈步而入，回到自己家般娴熟地坐在齿轮对面翘起二郎腿。
研究员李清微笑着坐到她旁边，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变色龙站在塞尔菲身后，不忿地扫过周进。
见到来人是塞尔菲，齿轮心中松了口气，不是教会就好，看来她依旧想要和自己达成合作，要是她能在周进回来前到这里，说不定自己已经答应。
但现在，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参与你的计划。”
塞尔菲熟练地从抽屉中取出烟丝，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往烟斗中添加的同时开口：“计划被搁置了，你这位养子闹出的动静太大。”
“下面不少人都被兽潮吓到，我这次来，不是找你的。”
齿轮一怔，不是找我的？
你来我家不找我？
随即他想到什么，看向旁边的周进。
塞尔菲烟斗转了转，指向李清。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招揽的研究员，李清，他是个天才。”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我提出请求，我自然要满足他。”
站起身，情绪难得的没有出现剧烈波动，用手掌在齿轮络腮胡子上划过：“竟然专门整理了形象，敢养小东西，就不敢出来见人么？”
她的眼睛和鼻孔之间有一对颊窝微微伸张，感应到了内屋里有三个人存在，热量的流动能清晰告诉她。
“和我走走。”
塞尔菲率先向门口走去，变色龙跟在她身后。
齿轮略带担忧地看了周进和对面不动声色的李清，看到周进点头后随着塞尔菲走了出去。
周进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随意拿起手中啤酒喝着。
结合塞尔菲所言对于面前这位研究员的目的有了些许猜测。
随着那段视频的放送，自己早已料到会有不少麻烦，只是没想到这位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研究员会找上门来。
无非就是想从自己得到能够异化并保留理智的原因，或者是想要用自己来做实验？
在他看来，李清的目的很是明显。
他能研究出异化药剂，副作用虽大，不可否认的是，他就像塞尔菲说的那样，是个天才。
“如果是想得到我的秘密之类的问题，还是不用开口了。”
周进没什么好态度，任谁对一个想要用自己做实验的家伙都不会有好态度，没动手是因为他想看看这家伙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天才和疯子总是一线之隔。
李清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保持微笑，见到周进这样的态度也不恼火，只是从自己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个徽章放在桌面。
周进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下移，看向徽章图案。
和调查团的利刃徽章，城防军的十字徽章，教会的树状徽章都不同。
桌面上的徽章是一个试管与锥形瓶叠加在一起的图案，周进感觉有些眼熟。
“什么意思？”
周进拿起徽章仔细打量，没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个图形代表的，是地堡开始的起点，创生研究所的标志。”
创生研究所？那是什么东西？
周进脑海不断闪过回忆，试图从记忆中找到相关线索。
自己已经见过这个图案，不然不会感觉眼熟，在哪里呢...？
随着记忆翻涌，周进想起来了。
放置克隆毛毛的恒温仓边缘，就有一个这样的图案！
只是因为图案与恒温仓的缝隙很近，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logo。
见周进陷入沉思，李清接着开口：
“生物实验强调控制变量，因为生命系统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
“周进，现在的你，成为了实验中最大的无关变量。”
周进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实验...
他说的实验，还能是哪个实验？
克隆体毛毛出现在第三小队面前，是实验中的一环。
而他们的实验对象是，姜敏。
他的思路变得清晰，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危机感。
李清是那个组织的人！
现在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在自己刚刚冒充过他们之后来找自己。
周进深吸一口气，让大脑重新变得冷静。
我不能被他带歪，他来找我不见的是坏事，对，如果他们想要针对自己，方法很简单，甚至不用他们出手。
只要和法尔维克说上一声，我之前的话全都是编的，查无此人。
那自己还想待在地堡的计划就无法实施，回到地面之后，也可能因为羁绊的消失而重新害怕红雾。
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他来找自己是准备做什么？
首先要做的，是分析出他的目的。
周进心中一动，想起李清刚刚说过的话，自己成为了实验中最大的无关变量。
他记得前世自己的化学家教给他讲过这一课：
变量分三种。
自变量：实验者操纵的变量
因变量：随着自变量变化而变化的变量
无关变量：可能影响实验结果但不是实验者研究的变量。
自己属于第三种，也就是说，自己是个意外，但对实验结果产生了影响。
这和自己之前的猜测，那个组织需要自己对上了。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
李清此刻倒是诧异了，周进的问题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摇头失笑：“所有的生命现象都有其物质基础。”
“生物实验假设生命现象是可以被认识和理解的，虽然生命系统非常复杂，但通过逐步的分析和研究可以揭示其内在规律。”
“不是想做什么，而是事情到了必要的地步，不得不做。”
此刻的周进，心中的阴暗面忽然升起，一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一一浮现。
比如将面前的家伙绑起来，给他脸上贴张纸再滴点水...
他们这是把自己当做小白鼠。
小白鼠会有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