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温润如玉
不要再想了，
许岁桉抓抓头发，逼着自己坐到书桌前与数学题死磕。
可她心有旁骛，
题目扫过眼底转瞬却又只剩空白。
搜题软件上的解析她绞尽脑汁都思考不出其中逻辑，那股子憋屈的劲儿堵得她心里发慌。
温立朔，
还是温立朔。
她崩溃了，
她妥协吧。
.......
捏着张卷子下楼的时候，温立朔还坐在客厅里。
厅堂空阔，愈显少年身影单薄。
他脖颈修长，肩脊宽阔，分明是极好的体态，却总给人一种孤零消沉的感觉。
他端坐在沙发上，很安静。
既没看手机，也未开电视，就只是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岁桉有些心虚，
自己该不会把他气哭了吧……
眼中闪过一丝彷徨，她迟疑着，握紧扶手向楼下走去。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时，温立朔脑袋倏忽偏了下，又顿了顿，没有完全回头，似是没有想到许岁桉还会来找他。
“你哭了吗？”
许岁桉走到他身后，小心翼翼从侧面探了探头——
撞进一双寂若寒潭的丹凤眼。
温立朔眸色极淡，却在看清她的一瞬，陡然松动，犹如春水融化。
可他还是扭过头去，似赌气、更似委屈：“怎么又回来了。”
许岁桉慢吞吞直起身，还有些别扭：“我看看留洋归来的高材生都是怎么讲题的。”
“你不是想自己学吗。”
“突然又不想自己学了......”
温立朔一眼就瞧穿了她的心思，嫌弃中又忍俊不禁，“学不会了知道原谅我了。”
许岁桉不搭腔，眼神若无其事地乱瞥，佯装自然。
温立朔就静静看着她演，
半晌，他无奈轻笑一声，“好了，哪道题？”
语气竟是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带着些宠溺。
许岁桉将试卷在茶几上铺开，这才发现是张没写过的卷子，卷面比脸都干净。
温立朔淡淡挑了挑眉，戏谑的眼神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可她还是尽力装作平稳，搓着下巴一脸沉着地端详着题目，“这套卷子没什么价值......”
接着，她将卷纸翻了个面，眼珠一动，忽然狡黠地窃喜了下，而后摆出正经模样，攥着笔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温立朔眼睑稍抬：“你唤狗呢。”
“小狗可比你可爱多了。”
许岁桉嘟哝完就看见温立朔略为不满地蹙了下眉。
那张本就带着几分戾气的脸霎时显得更凶了。
许岁桉悠然哼哼两声，温立朔是不是真的生气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一个月多的相处，她都快将他了解透了。
温立朔的脾气很好，但也很“怪”。
常人所认知中该生气的点他很少会生气，反倒是些许偏僻小事他会揪起来不放。
比如他在打游戏时，你突然一通电话拨过去，他会面色如常，毫不犹豫地接听。
尽管你并没有什么正经事，甚至接通后只是嘻哈一句：“后挂的是狗”，然后迅速挂断电话，他都不生气，只是摇头笑笑，再丢给你一个红包，备注【傻子，玩儿去吧】，才再去进行他的游戏；
拉着他陪你回到小县城，找不到停车场在大街小巷来回乱转半个多小时，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白白耗费许多车油，他却从始至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很好脾气的愿意分心去充值音乐会员，只因你说想听那首歌；
给他指路指错，误导他将车开进单行道，被车辆与人潮堵在道路中央，寸步难行不说，还被罚款扣分，他不生气，挠挠头说正好可以下去买瓶饮料。
可唯独那次，
你录下他被迫撒娇，冷着语气吐出‘拜托你了善良的、美丽的、温柔的许小姐’的语音，发送给了原思涵，他恼羞成怒，耳垂红欲滴血，追在你身后唠唠叨叨碎碎念了你一下午，还断掉了和你在抖某音的火花，晾了你一整天。
所以现在，许岁桉毫不慌张，大大方方指着数学模拟卷上最后一道压轴大题给他看，“温立——”
受到温立朔的一记冷眼。
“额......”许岁桉立马捂嘴，悻悻转变了称呼，“哥。”
温立朔还是有些严肃地盯着她。
于是她也板起脸，“你再生气我可就要生气了。”
“?”
温立朔顿了顿，白皙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迷惑的神色。
但随即便一闪而过，他没有细究这个问题，却还是极为认真的模样，“以后，有事情就说开，不准躲着我。”
许岁桉凝视着他眼眸，鬼使神差的，真就乖乖点了下头：“好。”
心底连最初到底是谁的错误都捋不清了。
温立朔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颇有副傲娇少爷的模样。
他拿起水笔，指骨本就细瘦，如此微微曲起更是骨节分明，像巧匠巧夺天工的手笔下雕刻出的白玉，温润细腻。
落笔的同时，他亦开口，清晰列举出他的思路。
“先分析这道题的类型，由此列出公式，要解出这个问题，首先需要求出这点……”
他嗓音温朗磁性，眉骨英挺，侧颜很是优越。
抬手写字时怀中还隐隐飘散一股清冽的香气......
这堂课许岁桉一听就是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这套卷子上的所有大题就都学会了。
直到温立朔觉得时间太久了遣她去休息一会儿，她都还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晦涩难懂的难题到他大脑里转化后再讲出来，莫名就拆分为简单的几小部分。
犹如一团乱麻被找到了活结，轻松梳理开，
枯燥生硬的理论，经他断句解释，自然而然就能够理解并记得住。
许岁桉好像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不学习也能够名列前茅：因为天赋。
有天赋者，事半功倍。
这种天赋是努力不来的，平常人脑中根本没有那道开挂般的转化工序。
就比如许岁桉自己。
温立朔为她详细讲了五道大题，每一道都拣出细枝末节来提点她，类比同类题的套路，次次都令许岁桉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但若再碰到一个新题，她依旧无法拥有他思考的思维。
她拿着卷子回房间重新将温立朔讲给她的思路又捋了一遍，
太奇妙了，
她还是忍不住感慨，
怎么会有人的脑子这么聪明？
原来完美的人竟然真实存在，在温立朔身上，她至今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帅是一种感觉。
他的处事手腕很强，能力过硬，内核强大，充满色彩，是一个非常丰富的人。
实在过于优秀，像是主角，小说中才会存在的人物。
和泛泛众生迥然不同，这是一个注定不平凡的人。
冥冥之中好像多了层滤镜，许岁桉一向敬仰智商高的人，
而温立朔，淡然随性，但是头脑灵活，聪明的过分。有用不费吹灰之力拥有高能大脑，面对问题迎刃而解的感觉。
恣意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