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岁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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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白衣送酒

时间来到1月12日,一模考试——

许岁桉昨夜关灯后又偷偷刷了两套卷子,清早闹钟响时她愣是一点也没听见,一直睡过了所定的6:32的时间。

直到7:00,终于被温立朔第三通催命般的电话吵了起来。

睁眼一看时间,瞬间清醒——

完了、

她本就是卡点定的闹钟,现在去赶公交已经来不及了。

急忙穿好衣服下楼,心里就已经踌躇了几十次还要不要去。

可当看到大厅中央伫立着的那道高挑的身影,许岁桉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温立朔一身黑色休闲衣,站姿还是那副随性的模样,双腿笔直修长,黑红撞色板鞋,充满了少年感。

似是心有灵犀,温立朔侧颜微动,缓缓回眸看过来。

他仰着头,脖颈纤长,喉结显眼,接着,他抬起手晃了晃,许岁桉走下最后几阶楼梯,同时看清了他手中拿的东西——一个不知道几时买的考试袋。

“走吧,我送你。”

温立朔车速很快,这个时间马路上车还不算很多。

他目视前方,眉眼如鹰隼一般英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看似随意慵散当中,又暗含极高的水准与技巧,操控汽车穿梭在一辆又一辆车的空隙间,灵活地闪避超车。

刺激,但稳。

下车时许岁桉的困倦已经一扫而空,神经亢奋着朝校门大步走去。

“许岁桉!”

许岁桉还沉浸在飙车的激情中没回过神来,身后的小姑娘追上来拍她肩膀,“许岁桉,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搭理我啊?”

许岁桉回头看到一张唇红肤白的少女脸庞,“对不起啊蕊蕊,我没听见。”

这是肖谷蕊,她高中时的舍友,家境优渥,长相甜美可人,个子小小的一只很是可爱。

就是人品不好,一身公主病,在当时日日疲倦的高中生活里对每个舍友都平等使唤,平日里不思进取,就爱在背后谈人八卦讲人坏话。

不把穷人放在眼里,从来没有在意过许岁桉的心情,除了要她帮忙的时候。

考试作弊,次次班级前十。

结果高考成绩非常不尽人意,可怜她家人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太紧张了发挥失常导致,又花钱送她再来一年。

当下她又隐藏不住本性,抓着许岁桉的袖子跟她指着温立朔还未离开的车,迫不及待地问:“那是谁送你来呀?男的女的?你是今早从临苏街道直接来的吗?”

许岁桉不动声色挣开她的手,“一个亲戚。”

“亲戚?”肖谷蕊见许岁桉要走,急忙跟上去拽住她,“什么亲戚呀?”

“就是...一个表哥,”许岁桉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压着性子对她劝道:“我们快点走吧,要赶不上考试了。”

“急什么,这会儿答案还没出呢,”肖谷蕊使了个眼色,“诶,我有答案群,你要不要?今天开了信号屏蔽器,我们合作吧,第一场,你等考到一半,去厕所找信号看答案,用纸抄下来,抄两份哈,装进笔筒里,然后回来经过我的座位,放我桌子上,等第二场就——”

“这没意义,”许岁桉摇摇头,“我先走了。”

“你——”

肖谷蕊伸了伸手,但却突然放弃了。

接着,她缓缓转过头,深深看了眼那辆刚刚驶离的车子。

……

考试持续了四天,这四天许岁桉就住在学校里。

考完最后一场,许岁桉没有再回班级所在教学楼,温立朔与老师提前沟通过了,她结束考试可以直接离校。

所以她来考场前就已经收拾了书包放到校园特色建筑“鲁班锁”的下面。

在考场到校门口的这段旅程,许岁桉不断回忆、不断懊恼、不断沮丧、不断叹气。

她的应试状态已经达到某种极端:除了语文和物理还可以,其他科目会写的只有姓名和考生号。

噢,不对,这次有温立朔的buff加成,数学也还算不错。

说到温立朔,就看见了温立朔。

温立朔站在校门口,那道笔直挺拔的身影,穿过遥远的距离,第一时间落到她瞳眸。

一同来的,还有任庭杨和一位陌生的漂亮女孩。

男帅女美,相貌出众的三人一道站在那里相当耀眼。

尤其任庭杨,劲瘦高挑,一头张扬酷飒的银发,一抹痞气又阳光的笑,全然是奔放热烈的少年。

原本许岁桉对银发是略带偏见,可偏偏任庭杨长了一张妖孽脸庞,肤色白皙光滑,五官深邃立体,薄唇嫣然,不笑时谦谨端正,笑起来嘛……就有些傻傻的。

可总是透着一股坏男孩的野性。

夕阳映射他眼瞳变成琥珀色。

许岁桉愣了愣,一眨眼,忽然发现,今日的晚霞原来那么美。

冬日的黄昏多了一份温煦,像是一壶即将别离的陈年老酒。

温立朔向她招了招手,同时对身旁的女孩介绍她:“这就是我妹妹,岁桉。”

女孩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神色,“哇,好漂亮呀妹妹!”

许岁桉疲惫的脸上强撑着带起一丝笑来,弯了弯腰,“谢谢,你也好漂亮!”

温立朔顺手接过许岁桉的书包,也向她介绍:“这位是乔奈笙,我留学时的同学,现在和我一起共事,帮过我许多。”

“没有没有,”乔奈笙长得明眸皓齿,她浅笑着摇摇头,腼腆而又娇俏,而后指了指温立朔,打趣道:“我只是个助理,能力有限,就是来蹭咱们温大老板工资的。”

许岁桉觉得心头有些酸涩,堵的心里闷闷的。

可能是还没能从考试失利的苦闷中抽离出来吧,

她默默想着。

温立朔注意到她脸色的异常,“怎么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经历了三遍对伤口的消毒包扎,痛而有益,不得已的痛。

许岁桉霎时间红了眼眶,却捋不清该说什么好。

尽力压下了喉间的哽咽,她有气无力地开口,“没事,考试没考好。”

“哎呦,因为这小小的考试就要哭鼻子啦?”

任庭杨走过来,掌心握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两杯奶茶。

他将红色包装那杯塞到许岁桉手心里,“红色的,小女孩是不是都更喜欢红色呀?不过如果你想喝我这杯也可以,我这杯叫伯牙绝弦,喝这杯能体现出我非常有文化,我是个深沉的人,很有品。”

许岁桉泪水还没憋住的就扑哧一声被他逗笑了,叫人分不清是哭是笑,有些滑稽。

她鼻尖通红,瓮声瓮气的调侃,“你不是跟我说你连高中都没考上吗?”

“对呀,所以我喝的是生活的文化,”任庭杨说着,眼神轻飘飘撇了温立朔和乔奈笙一眼,意有所指地凑近许岁桉说起悄悄话来,“你看看那两个高学历的,光有一肚子墨水根本不懂品赏生活,所以我只给你买了,不给他们买。”

乔奈笙站姿端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有没有可能是我和立朔不爱喝这些呢?”

任庭杨指她:“别犟。”

他拉开车门,推着许岁桉上车,“走,吃饭去,今晚庭杨哥请客。”

许岁桉有些狐疑地盯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看看这是什么,”任庭杨像是蓄谋已久,终于找到机会一样兴奋。

他从兜里掏出驾驶证,放在手心展开拍了拍,一脸春风得意,“这!是!什!么!”

“有病。”温立朔轻嗤了声,拉开驾驶座的门上车。

乔奈笙紧随其后坐到副驾。

许岁桉余光不自觉留意那边,下一秒,胳膊忽然一紧,被任庭杨抓着塞进了车里。

任庭杨竟难得没有与温立朔接茬互怼,他看着许岁桉,“妹妹,哥的驾驶证需要一件好看的衣服,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昂,多买,买好看的,哥满意了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