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黄袍老道
孙家很憋屈，孙达明死了，小黑蛇更是下落不明，如今到处都是外乡人，可说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这份机缘，而因为此中风波，原本计划前往长安听候朝廷安排的李萱儿儿，现在仍留在镇上。
尚不知何时能离开。
如今，十个胚子只剩两个，是以颗粒无收的朱家最是急切。
发展这种事情，本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次落空，就要再等个二十年，届时别家子弟在外边，已经闯出多大名堂谁又知道？
说不得到时，四大户中便没了姓朱的了
而对于青云山这种仙府宗门，朱家可以说是巴不得讨好的，所以特地安排朱怀禀照顾沐沉香，方便亲近。
对于此，同是外乡人的黄袍老道却嗤之以鼻。
他比盘山真人更早来到朱府，想当时那也是被朱家人当祖宗似的礼待，谁料盘山真人搬出青云涧的名头后，自己马上便被朱家人冷落一旁。
不过他也不恼，因为他压根没打算带朱怀禀离开。
黄袍老道看上的，是那位被朱怀禀玷污了身体的婢女——朱小英。
只要盘山真人没发现朱小英的端倪，那朱家人与青云山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他也懒得管。
当下，他更担心的是那对年轻男女。
卫渊被苏鹿捅了一刀的那夜里，黄袍老道在财运街中发现了一份灵运下落，只是碍于当时有一对年轻男女藏在暗处，老道不便出手罢了。
后来感受到含光寺的巨大气机，这一来一回间，财运街的灵运竟没了踪影。
他几番探察，才发现这份灵运眷顾了朱小英。
黄袍老道倚在窗口，看了眼正给他收拾房间的婢女。
身姿曼妙，体态诱人，虽比不得风情山那女子勾人，却也自有一股世间俗味，更吸引人。
难免朱怀禀起了歹念！
也亏得如此，他才有借口向朱家讨要这个婢女照顾自己起居。
旁人只以为他是个老色胚，总不会想到他是为了朱小英身上的灵运吧。
灵运自有眷顾，黄袍老道夺是夺不走，但他可以收她为徒。
黄袍老道嘿嘿笑了笑，对自己的伎俩十分满意，只是那位欧阳公子如果盯着自己不放，难免也会察觉到这小姑娘身上的端倪。
思索间，老道看见盘山真人出了朱府，忙问道：“小英，你认识卫渊吗？”
正在收拾被褥的婢女闻言，便回身施礼，答道：“回真人的话，是住在小巷里的那个少年吗？我不认识，但听私塾的陆先生说起过他。”
老道心中猜想得到证实，当即眼睛一亮。
“陆先生跟他的关系怎么样？”
婢女认真想了片刻，才答道：“我也不好说，看起来不太和睦，但是我想...当然这个只是我的猜想啊，不管卫渊如何，陆先生应该是很看重他的。”
老道脸上的笑意已是泛起，他算是最早关注卫渊的人之一。
早在秦国太子从卫渊家小院走出的一刻起，他便知道里面的贫寒少年不寻常，儿事后发生的事情也诡异。
是怎样一个福缘深厚的人，才能接二连三获得神仙缘法？
秦国贵人的招揽、陶宅的鲤鱼、桃花后山湖泊里的灵运......又是怎样一个倒霉透顶的人，才能接二连三地与这些神仙缘法错过？
换言之，他猜想这贫寒少年的背后，必然有两方人在博弈，一方希望他踏入神仙路，一方则反对。
而今听朱小英这样说来，他不由更感兴趣，追问道：“怎么说？”
朱小英便将她的看法说了出来。
“卫渊毕竟是从小就跟陆先生一起生活在私塾里的，而且其实有不少人讨厌卫渊，恨不得把他除掉，可最后都是碍于陆先生的情面，这才一忍再忍，比如县令老爷，县衙里有关卫渊的案牍，真可谓数不胜数，又比如李家的长辈，就很不喜欢李誉与卫渊玩，可是卫渊到现在还是好好的，我觉得，这跟陆先生有很大的关系。”
老道哈哈一笑，赞道：“你个小妮子，当真聪慧至极！那......你们朱家跟齐家，是不是不大对付？”
朱小英皱起眉头：“不仅朱家，齐家与另三户的关系都不好，我听家里长辈说过，他们家仗着朝中有人，凡事霸道。”
黄袍老道哦了一声，已是心有盘算，对朱小英道：“你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准去，房门都不准出，知道不？”
朱小英愣了愣，应了声好便恭送老道出了房门。
老道面相看起来虽有些凶恶，不像道士模样，但她打从心底是很感激他的，一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不用再被朱怀禀糟蹋，二来老道从始至终待她都非常好，言行举止里全然没把她当成奴才使唤。
黄袍老道目送盘山真人离开富贵街后，知他杀害孙达文已是乱了阵脚，如今彻底堕入贪念，必然是去找卫渊。
于是老道趁着入夜时分，偷偷溜出了朱府。
......
入夜时分。
饭饱水足后，小院内只剩下一个贫寒少年。
苏鹿倒是没有离开，只是说要去老桃花树旁边那座牌坊看一看，并让卫渊将屋里的地砖打扫干净，然后将木板床上的被褥搬到地上。
她尤为贴心地说道：“这几日我就委屈委屈，在你这住下了，你睡地下吧！”
卫渊想要劝阻，可每当开口，对方便学起了自己的口吻：“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是以他也无奈。
卫渊拿着玉皇经，独自走到门外，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昨夜里，陶正还在这儿与他告别。
今夜，他看着巷口那第一户人家，已经整日没有动静了。
街坊邻居都说，老陶的远房亲戚在外面混出息了，来接他们去过好日子。
到底是乡镇小民，心思单纯，这般苍白无力的说辞，已是引来无数艳羡，显然深信不疑。
卫渊正想得出神，脑袋忽然传来疼痛，一脸不满地抬头看去，却被苏鹿一瞪，立马又焉气了，他低语喃喃：
“他娘的，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人！”
哪知苏姑娘半仙修为，耳听八方，当即又是一个爆栗赏了下去，骂道：“讨打不是？”
卫渊怒极反笑：“苏姑娘这时候逞一时的威风，来日在下必定十倍奉还！”
苏鹿非但没有生气，脸上更是不屑：“真有那个时候，你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指我去东，我必定不去西。”
卫渊呸了一声，回敬道：“到得那时，我必让苏姑娘给我宽衣沐浴，侍奉......”
话没说完，却见苏鹿的脸色已是变得难看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