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笼中鸟
苏念是在第二天下午醒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虚弱的在病床上躺了五天。
江暮寒偶尔下班的时候会来看她一眼，她没心情在应付他，他也没话对她说，两人默契的不开口。
直到周五，江暮寒带了一束开的正灿烂的向日葵来。
他将花放在桌上，“你在看什么？”
苏念安静的听着窗外的鸟叫声，苍白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向往，“这些鸟儿真自由，可以飞向任何地方。”
江暮寒走过去，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是内涵你没有自由吗？”
苏念抬眸看她，“难道不是吗？”
江暮寒轻笑了一声，“笼中鸟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
苏念冷淡的勾了勾嘴角，他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毕竟是站在顶端的男人。
她高攀不起，也不痴心妄想了。
苏念靠在床头疲惫的开口，“我想辞职了，医生说我需要好好修养。”
她说的是真话，江暮寒和医院聊过，自然知道她身体情况很糟糕。
医生甚至建议给她做一次详细的全身检查，苏念拒绝了。
江暮寒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几乎要把她看透。
“这个辞职理由，说服不了我。”
他比谁都清楚，她用了多大力气才站稳脚跟，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一定有其他原因。
苏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梦想从来不是职场，也不是成为秘书。”
是因为他在那里，她才拼命接近的。
江暮寒怔了一下，她的手是拿手术刀的。她当年以十七岁，以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最好的京医大，是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惜毁于丑闻，二十岁从医科大退学，跟在他身边进了盛世集团。
江暮寒收敛好眼里的神色，“给你放两个月假，在家里好好修养吧。”
家？
那里从来不是她的家，只是把她关起来的华丽牢笼，是她心甘情愿走进去的。
她坚定的看着他，“我想辞职回去读书。”
她不顾还在输液伸手拉住他，红了眼眶露出脆弱的神色，“看在我跟在你身边这两年尽心尽力的份儿上，你成全我一次吧。”
她的眼泪落在他手上，灼伤他的手。
“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梦想吗…”
江暮寒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情等我出差回来再讨论。”
苏念瞬间有点哭不下去了，她太了解他了，他这样说其实就是不同意的意思，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她被泪水打湿的眼睛，亮的吓人。
“江暮寒，别逼我恨你！”
江暮寒恼怒的捏住她的下巴，“就因为不让你辞职去读书，就恨上我了？”
他自认为这两年待她不差，该给的都给了，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苏念轻而易举从他的神色里读懂了他的意思，她自嘲一笑，“我能给你的都给了，叶笙笙回来了，你放我离开不是刚刚好吗？”
江暮寒神色越发的阴沉了冷声道，“当初说的三年，少一分钟都不行。”
苏念的神色迅速黯淡了下去，眼睛里瞬间没光了。
江暮寒恨不得将她捏碎，“待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难受？”
“我没那么下贱，见不得光的存在值得我高兴吗？”
江暮寒念着她是病人到底没在做什么，不然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苏念躺在床上，耗尽了全身力气，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江暮寒看了她一会儿，心里烦躁极了。
“这是你当初自己选的，现在又摆出一副死人样！”
他看她这样就来气，她不该是这样的。
苏念吵都不想和他吵，只是心平气和的回了一句。
“是我活该行了吧！你不用时刻提醒我，我当初眼瞎爱过你这件事情！”
这句话一出，江暮寒心里的怒气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对于苏念这么倔强的人来说，能平静的说出爱过，意味着已经放下。
江暮寒心烦意乱的站了起来，“我要飞巴黎，辞职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苏念根本不想搭理他，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如果敢乱来，你是知道我手段的。”
江暮寒丢下这句话，又特地吩咐了人来盯着她，这才离开医院。
江糖蹑手蹑脚的进来，吐了吐舌头，“他看起来快被气死了，果然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他情绪波动最大。”
苏念苦笑，“这福气我可要不起，他一向对我格外苛刻。”
江糖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这些年江暮寒没少折腾她，甚至在公开场合不给好脸色，但是偶尔又会护着她。
所以圈里人也看的云里雾里的，一直摸不准江暮寒的态度。
江糖也看不懂自家表哥的想法，甚至觉得他有病疯疯的。
她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希望你做我表嫂，可惜表哥他脑回路清奇。”
江念淡然的道，“江家满意的儿媳妇是叶笙笙吧。”
江糖不满的道，“我不喜欢她，完全就是一朵盛世白莲，憋着坏。”
苏念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陪她说聊了一些其他的，江糖看她累了，很快离开。
江暮寒出医院以后上了车，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望着苏念所在的那层楼走神。
苏念的梦想是什么？
是无国界医生…
她曾经提起这个梦想时，双眼放光熠熠生辉的样子，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
他突然道，“如果我让她去读书，会怎么样？”
李助理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苏秘书肯定会成为很优秀的医生。”
当年大学城里就没几个人没听过“苏念”的名字，他作为学长也听过。
要不是因为丑闻，她今年应该毕业，进入医院开始实习了。
江暮寒又抽了一口烟，他有预感如果让她去读了，她真的会努力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不会再回来。
这座城市带给她的伤害比快乐多，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江暮光，“你觉得我应该让她去吗？”
李助理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不敢说话。
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秘密，这个问题他觉得怎么答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