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子相处
第二天清晨，叶清冉被敲门声吵醒。
“少爷。”
助理将昨晚将连夜拟好的协议书递给战溟。
余光悄悄瞥了眼卧室方向，随后低下头恭敬道：“少爷，现在战家家族的企业内部怕是有些问题，您现在刚清醒……”
战溟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脸色有些苍白。
从助理那接过协议书，匆匆翻了一遍，头也不抬打断他的话，“知道了。”
助理还想提醒他，让他注意点战家的人。
战溟抬手，面色冷淡，“出去吧，动静小点。”
助理剩下的话卡在喉间，面色有些尴尬。
离开前瞥了眼卧室里的人，神色微闪，恭敬退下，悄悄拉上门。
卧室内再度恢复安静。
叶清冉睁眼，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她意识渐渐清醒。
外面从刚开始的低声交谈声，变成“唰唰唰”的页面翻动声。
“醒了？”
刚出卧室，客厅里男人的声音随后而至。
战溟坐在轮椅中，晨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清冷中带着点遗世独立的圣洁感。
长得还真是绝了。
男人将文件扔到桌面上，抬了抬眼，冲她示意，“契约书，先看看吧。”
叶清冉迟疑地走上前，接过那份协议书，没有直接看。
而是上上下下扫视他，最后目光落在他双腿上，蹙眉。
大步走上前，摸他脉搏。
战溟也没多做阻止，声音冷清，“昨天多谢夫人相救，虽然双腿落疾，但以后有夫人帮忙护理，康复是早晚的事。”
撒谎！嘴里每一句真话！
她昨天费了那么大精力，经过她针灸，毒药不可能没解。
偏要装模做样坐个轮椅。
叶清冉心里冷哼，没有戳破他的谎话。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跟战溟不熟，并不想对他过多了解。
她拿起那份文件仔细翻看。
这是一份婚姻契约，存续时间为一年。
一年期内，她叶清冉跟战溟（甲方）保持婚姻关系，作为妻子履行义务，包括但不限于出席一些家宴，或者商务宴会。
战溟作为甲方，满足她所有的物质需求，并在一年后，给她两千万作为答谢。但她也需要保证不泄密甲方的身体情况。
看起来协议内容在物质条件方面，还是很偏向她的。
但叶清冉挑了挑眉。
这段婚姻，她原本就没报多大期望，更不想被束缚。
昨天晚上，她就管中窥豹，见识了战家内部复杂的家族关系，自然是不想牵扯其中。
“我不……”
刚说了两个字，战溟含笑望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尽可以开口。”
这是可以用来谈条件的嘛？！
叶清冉不满，刚想开口，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声音羸弱，带着几分心虚的胆怯。
叶清冉快速收起合约，将协议书藏在沙发坐垫下。
战溟瞥到她的动作，低声发笑。
叶清冉走之前，瞪他一眼。
打开门，过来的人是战晨晨。
战晨晨看到她，稚嫩的面庞上浮现大.大的笑脸，“阿姨好，我爸爸他睡醒了吗？”
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笑起来露出小虎牙，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叶清冉打开门，放他进去，“醒了。”
战晨晨进来后，看到坐在窗户前的战溟，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
乌灼灼的眼笑得弯起。
他昨晚不是做梦，爸爸真的醒了，以后都不会再躺到床上。
爸爸可以下床了。
小家伙看起来很是兴奋激动，但进屋后，踱步走到战溟身旁，双手交叉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不动了。
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爸爸看。
叶清冉走过去，听到小家伙心满意足地低低说了句，“真好。”
叶清冉笑了，摸他后脑勺，“哪儿好了？”
小家伙被吓了一跳，两只手赶紧捂住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里话不小心说出口了。
战溟抬眼，侧目看他。
战晨晨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手足无措地指了指战溟，然后小手迟疑地指了指她，最后是自己。
“有爸爸、还有阿姨，以后晨晨也有自己的家庭了。”
他笑得很开心，跟偷吃了蜜一样，还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晨晨也跟其他小朋友一样了。”
叶清冉神色不自觉放柔。
本来刚刚很坚定的那个想法，忽然有些松动。
要是小家伙知道，自己期待的新家庭，明天就会破散，会不会很失望？
叶清冉摸摸他小脑袋，手刚拿下来，被小家伙抓住。
随后手里被塞了颗硬物。
球状体，带水果清香。
“阿姨，这是晨晨最喜欢吃的草莓糖。祖母每天只让晨晨吃一颗，晨晨攒了很久才攒到的，现在把它送给阿姨，当做礼物。”
战晨晨送了她一颗糖，接着递给战溟一颗，“还有爸爸的。”
“现在，阿姨跟爸爸都是晨晨最重要的人啦。”
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盯着他俩看，赤诚又欢喜。
战溟低垂着头，指尖拨动那颗糖果，神色不明。
叶清冉看看战溟，再看看小家伙，总不能让小家伙的心意落到地上。
她微笑着道：“阿姨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晨晨。”
战晨晨满意地笑，又去偷瞥战溟的反应。
战溟将糖果放到桌子上，推着轮椅进入卧室，关上门。
那一声关门声，闷闷地响在小家伙的心坎上。
小家伙站在客厅里，迷茫无措地眨眼。
叶清冉在心里骂那个男人，一个大男人给小孩子使脸色，也不害臊。
一边蹲下身，细心哄着小孩。
过了三分钟，战溟推着轮椅从卧室出来，身上的睡衣换成宽松的家居服。
战晨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然想到什么，“蹬蹬蹬”地跑进卫生间。
从里面出来时，手里端着一块拧干的毛巾。
“爸爸，晨晨来给你擦脸。”
战溟躺在床上这四年，战晨晨经常会过来给他擦脸擦手。
所以这些动作，对他来说很熟悉，也没觉得有异样。
当然，他现在这样的亲昵，也有讨好战溟的意思。
他想跟爸爸多亲昵一点，想让爸爸多喜欢他一点。
战溟淡漠的眼，自上而下看着他，微不可查地耸眉。
冰冷的眼神，看得战晨晨的手僵在半空。
父子对视半天，最后战溟硬邦邦地扔下两个字，“谢谢。”
随后推着轮椅，越过小家伙进卫生间。
战晨晨肉眼可见的，小脸都垮下来。
嘴一瘪，眼睛水汪汪的。
却倔强地盯着卫生间，不肯移开视线，仿佛要把门板给盯穿了。
叶清冉叹了口气。
战溟到底在使什么性子啊？欺负一个小孩，他很有成就感吗？
等战溟再从卫生间出来，小家伙第一时间跑过去。
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闷声问他，“爸爸很讨厌晨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