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向死而生
“少主。”着甲侍妾声音无悲无喜,只是垂头注视韦陌侯。
此刻,韦陌侯仍是沉着脸,始终不言语。
他不明白。
穿越一世又一世,这一次重生,甚至上天直接予他回归仙人降世之前。
心如死灰,却依旧不改。
他要如何去劝说空缘北伐军收队回归呢?
仙人屠世,凡人要如何谋天,以凡人之力要战胜一尊仙人,不亚于蚁群啃食大象之艰。
长叹一口气,韦陌侯看向两位童颜傲然身材的着白甲侍妾:
“你们出去吧,我与姬帅聊一会儿。”
“是。”侍妾得到韦陌侯的命令,很乖地退出营帐,但她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守在营帐口,行保卫之责。
见两名侍妾离开,姬凝归毫不迟疑地道:
“你不是韦陌侯,穿越之事虽然骇人听闻,可我能一眼看出不对劲。”
韦陌侯大惊,刚准备动手制住姬凝归,这副花花公子孱弱的身体却一点也跟不上意识,反而让姬凝归占了先机。
翻身之间,姬凝归迅速架住了韦陌侯,手腕反扣向韦陌侯的咽喉,威胁地说:
“你只要说出一个字,我定能让你瞬间死亡。”
感觉到咽喉处体温更加热烈的韦陌侯狠狠点头,不发出一点声响。
紧接着,擒拿住韦陌侯的姬凝归低声说道:
“你是否为空缘国的子民?点头或者摇头!”
韦陌侯点头。
“你是否明白,你为何能夺舍韦陌侯。”
要知道,在空缘国夺舍也只为传闻,可她毕竟是姬凝归,姬兵仙,她所知晓的信息远比韦陌侯前世要多得多。
至少,对于姬凝归来说,夺舍一事,并非空穴来风,无稽之谈。
“点头或者摇头!”姬凝归附耳喝出一口白气。
韦陌侯此刻却不知如何回答,他为何能夺舍这位贵公子韦陌侯?
天意使然?
或许吧,韦陌侯点了点头。
得到回复,姬凝归脸色一征,却又是瞬间便回复原来的神态。
虽然韦陌侯能明显察觉,她手腕失力片刻,拥有羸弱肉体的他却不敢再次尝试反杀。
若真要奋起反抗,姬凝归绝不会有一丝犹豫,刹那间扼住咽喉的手便能扣下,扯开他的喉咙。
血喷如柱,无人能救。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为我军中之人,更准确说是,你是否为我带出来的白衣军?”
当然了,韦陌侯以前也是姬凝归的兵,他不带一丝迟疑瞬间就将脑袋上下挥舞。
她又没问具体时间,等姬凝归当上总帅了,空缘军还有谁不是她的兵?
至于白衣军?
没听说过,姬白衣带出来的军,一定就是白衣军吧。
想到此,韦陌侯还没有停下挥舞头颅,直到咽喉处的体温褪去,才稳住了头。
“呼~~~”
一脸释然的姬凝归长呼出大口白雾。
“太好了,既然你夺舍了监军韦陌侯,更是我白衣军中之人,那我很快就能架空刘阎龙,成为空缘军真正的主帅。”
刘阎龙,此人韦陌侯熟悉得很,空缘国大将军,陷阵之虎,是杀的北俱芦洲军心涣散的死神。
可惜,后来他死于非命,如今想来,多半也是仙人所为。
姬凝归倚坐在羊皮毯上,眯着眼,殷红的唇间夹着一枚绿叶,白皙的脖颈微微涌动。
“呜~~唔~~”
奇怪的音调在这片旷野中的军营回荡,帐篷外的两位着甲侍妾也被吹拂绿叶的声音引动。
她们双双撑开帐篷帘子,好奇望向帐篷内。
就在下一秒,女子的目光恰好与韦陌侯相撞。
夜风,呼啸而动,着甲侍妾婀娜曲折的线条,被白素衣衬得愈发诱人,鼻血喷张。
“陌侯要就寝了,他今天很累,你们快去服侍陌侯沐浴更衣。”姬凝归突然发话。
“好,姬将军您先离开,我们要服侍少主了。”
两名童颜侍妾仍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情绪,好似天生只会执行命令的木头人。
一夜无话
待再睁眼,韦陌侯耳边却率先传来,马车在崎岖山地上行进的疲惫呼吸声。
其后映入眼帘的,是昨晚一位后背有刀疤的侍妾,不过让韦陌侯注意的是,此刻她并未着甲。
自己则枕在这位名为“鱼肠”的侍妾大腿上。
软糯,却又因为常年练武而有质感。
然而韦陌侯很快就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他坐直身子,掀开马车的帘子朝外一看。
绿水青山下,整齐待发的军队,和另一名白衣侍妾望着远山挥鞭正赶马车。
“这里是?”韦陌侯疑惑道。
“回少主的话,前方就是青山镇,要到达青山镇还需三天。”
鱼肠从身后抱住了韦陌侯的身子。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脂肪的缓冲,早晨的凉风反而让韦陌侯心情舒畅。
目视远山,雾气朦胧,水汽环在半山腰,依稀可以见到几缕火光。
这是前方空缘军探子报告安全的信标。
“青山镇。”
嘴里重复好几遍后,幡然醒悟的韦陌侯瞳孔骤然一缩!
他睡了一夜,又重生了!
这一次时间再次向前推了两年。
青山镇,他们的镇守刘子林不战而退,带了八百精兵从小路逃走,却被原本预定从侧翼佯攻的姬凝归生擒。
至此,姬凝归一战成名。
“啧,此战兵不血刃。”韦陌侯冷声说了一句。
鱼肠娇容微变,复又身体猛地一颤。
镜子一般光亮的匕首,带着血液,从韦陌侯胸膛穿过,随后冰凉的触感从脖颈处直冲大脑。
一大柱鲜血从韦陌侯眼前向外喷射,就连赶马车的侍妾“承影”,都被血液喷了满背。
在血色衬托下,露出妖艳的肌肤。
第三次重生,结束。
韦陌侯,卒。
死于侍妾鱼肠之手,一刺穿心,一刀抹喉。
金仙难救。
“妈的。”
心里暗骂一句,韦陌侯终因失血过多而闭上双眼。
……
贵玄司真天
“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
诵经声,在洞天内沉吟。
山清水秀,流水潺潺。
洞外寒天肃杀,洞内温暖如春。
一人身着雅白道袍,盘坐于潮湿岩石,望着洞外漫天飞雪,神色自若。
他的身边,有数具尸体,全都面色铁青,隐隐有尸斑浮现,身体也缓缓肿胀。
唯有最边上,那一具三十岁左右的尸体,活像生人般,脸色也非常红润。
突然!洞口凉风袭来!
尸体忽地睁开双眼,瞳孔放大,胸口剧烈起伏!
“醒了?”道人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