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么弱?(求追读)
周承宗的声音里有着几分难掩的快意。
众人乍听之下,几乎只是微怔,随即便大都振奋起来。
无论是【威远镖局】,还是【万通镖局】,那都是雍州境内鼎鼎有名的大镖局。
论起在雍州镖行里的势头,比起【广盛镖局】,皆要强出数分。
若真能与这两家大镖局联手,合三家之倾力,料想那三楚岭上的朝天寨,也不过是癣疥之患罢了。
“也不怕诸位兄弟笑话,当日我视那司徒傲如猪狗,自信可随手斩之,是以只身杀上朝天寨,却不料铩羽而归。”
“但我周承宗的兄弟岂能白死?我【广盛镖局】的旗子,又岂是那么好折?”
周承宗的声音继续响起:
“这一年来,我一直在琢磨宰掉司徒傲,踏平朝天寨的法子,渐渐便是了解到,雍州境内,竟有不少镖局都在三楚岭上吃了大亏。”
“我便想着与这些镖局联手,结果竟与【威远镖局】和【万通镖局】一拍即合。”
“若非一些事情耽搁,早在两个月前,便是已聚三家之力,踏上三楚岭了。”
周承宗又给自己把酒倒满,饮一口后,笑道:
“这样耽搁一下也好,多出来的时间,也能让兄弟们的功夫有更多的长进,去到三楚岭上,也更能无虞。”
他细细解释,却是这一年来,朝天寨凭着司徒傲的战绩,着实吸引了不少绿林悍匪去投。
若非如此,三家镖局也不必倾巢而出,但为避免多增伤亡,便都决定不带镖师。
【广盛镖局】是因为大镖头与镖头的数量少了些,才又择五名镖师充数,以免在【威远】和【万通】两家镖局面前弱了势头。
“虽是充数,但也得名正言顺,所以从现在起,杨铭等五位镖师兄弟,就是我【广盛镖局】的镖头了。”
此言一出,那五名镖师顿时大喜,眼见周承宗还在继续说话,便暂按住了各种效力,感谢的言语。
“至于苻文山,李熠等七位兄弟,我也不瞒你们,此番前去三楚岭,必有一场恶战,虽然我们胜算极大,但你们的实力着实低了些,也许会遇到不测。”
“我原本不愿你们同去,但又觉得擅自替你们做这个主有些自私了,便把选择权交给你们;
是去,亲眼看着大仇得报,甚至是亲自报得血仇;
还是在家中静待我们凯旋。”
周承宗直视着李熠,苻文山等人,声音轻和了一些:
“七位兄弟切莫有任何顾虑,去与不去,只管凭自身情况决定;
我周承宗保证,旁人不会在此事上对你们有任何的指指点点。”
他话音才刚落,韩平便是红着眼,咬牙切齿的道:
“我去!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亲眼看着朝天寨的贼匪烟消云散!”
苻文山笑道:“总镖头,老苻我走镖这么多年,怂是怂了些,却从没有对不起兄弟;
若此次不去,我怕我往后都睡不着觉哦。”
陆沉踏前半步,沉声道:“总镖头,我去!”
“我也去!”
“总镖头,带上我!”
“不报此仇,于心难安,既有机会,岂有不去之理?”
接连响起的声音若金铁铿鸣,无一人退缩。
李熠脑中,不知怎的又浮现出王禅拼死拖住司徒傲的那一幕,他看着周承宗投来的目光,重重点了点头。
“好!我【广盛镖局】的兄弟,果然没有孬种!”
周承宗看的神色大畅,那五位镖师再看李熠等人之时,目光中也多出了些钦佩。
此时日头大盛,赤光盈天,内院之中,暑气如火。
周承宗忽而举起碗中酒,朝着在场所有人大笑道:
“诸位兄弟共饮,干了这碗酒,来日三楚岭上,咱携手杀他个天翻地覆。”
众人只觉热血腾腾,皆举起面前酒碗,大笑道:“干!”
…………
两日后,清晨。
淮水城外一百七十多里处的一条官道上。
此时天光尚浅,薄雾冥冥,林老倌打着哈欠将自家酒肆的竹门打开,将酒招子和遮阳棚都支起来。
清冷的晨风打在林老倌那张鸡皮一般的老脸上,让他顿时清醒了些,也吹的酒招子哗哗作响。
“咿呀哟…啷哩哟……”
林老倌哼着儿时就会的乡间俚曲,悠然自得的将官道上吹来的尘泥杂物,败叶枯枝扫净,又弓着身子将一张张桌椅板凳搬到了遮阳棚里。
“爹,都说了现在太早,不会有人来光顾的,让您多休息一会儿,您怎么就不听呢?”
一名背有些驼的憨厚男子埋怨着从酒肆中走出,先将林老倌按到板凳上坐下,再用抹布将一张张椅凳擦的光洁干净。
他动作麻利而熟稔,不多时额上就沁出了汗珠。
林老倌看着自家儿子,满脸都是笑意,嘴上却是道:
“你懂个啥,咱们做小本买卖的,就得勤快,就得本分,你不早早的应候着,你赚啥钱?”
他说着说着,忽的耳朵一动,便朝官道远处看去,就瞅见有烟尘渐渐飞扬,一阵阵马蹄声随风骤来。
林老倌眼尖,甚至看到那列越来越近的马队扬起的大旗上,绣着‘广盛’两个龙飞凤舞的赤色大字。
他笑眯眯又得意洋洋的对自己儿子道:
“看到没?来大生意咯!”
“老天爷不会苛待勤劳的人,今日是个开门红哟!”
………
周承宗领着【广盛镖局】之人,一路纵马疾驰,到了约定的那家小酒肆中,才停马暂歇。
不多时,【威远镖局】和【万通镖局】的人马也来了。
三支镖旗在酒肆外迎风飞扬,酒肆正厅,遮阳棚内,挤聚满了三家镖局之人。
林老倌老两口和林阿宝夫妇忙的脚不沾地,才勉强给一众汉子上齐了酒菜,便候到一旁,一边等着吩咐,一边小心观察着。
然后便看到,这三个镖局的汉子们,明显并不认识,却在喝酒吃肉聊天中,很快的熟悉起来;
那些伤残人士,则是在恨然中生出了一股同仇敌忾之气。
不过一个时辰,众人便风卷残云,酒足饭饱,策马扬旗而去。
“爹,【广盛】,【威远】,【万通】,这三家可都是雍州境内的大镖局啊,此时竟联合起来,且都扬旗却没押镖,这太不寻常了,怕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酒肆外,林阿宝若有所思的看着镖队们越来越远的影子,喃喃问道。
“你管那许多作甚?”
“咱就一个开小酒肆的,收拾好自家,伺候好客人,就足够了,别一天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眯着眼咬了咬手上那几块银锭,又掂了掂,才满意的抛给林阿宝。
“拿着,再存点,就可以给咱家的酒肆扩大些咯。”
…………
一路扬马飞奔,一千多里路,不过数日即到。
不远处,那连绵起伏的三楚岭,已映入众人眼帘,让不少人顿时色变,恨意狂涌。
周承宗与【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费承弼,【万通镖局】的总镖头蓟于舟并马当先而立,冷眼远望【朝天寨】所在的山头。
“费老爷子,您资历最重,武功最深,此行您来拿总,该如何踏平【朝天寨】,我们听您的。”
周承宗一手背持长枪,一手勒住缰绳,朝费承弼说道。
费承弼一身紫色锦绣劲装,外穿金色对襟短褂,提着一柄人头大小的烂银锤。
他满头银发以紫玉簪扎束起来,半眯着的双眼中精光时时爆闪,听到周承宗的话后,他沉声道:
“周总镖头过誉了,老头子不过就仗着痴长两位些许年岁而已。”
“也别说什么拿总之言了,咱们就按照先前定下的计划,强攻那【朝天寨】。”
“那【朝天寨】既无险要之地可据守,一群自大庸匪也断无兵机斗战的本事;
说不得咱们都不需要强攻,只需杀到【朝天寨】前,喝骂几句,那些绿林土匪就要按捺不住性子出来和咱们拼命。”
蓟于舟一身青袍,凤眼长髯,他按着腰间宝剑,抚髯冷笑道:
“若真如费老爷子所说,便再好不过,就怕那是一群无胆匪类,一见我们三家联手,就望风而逃。”
周承宗道:“蓟兄多虑了。”
“且观那司徒傲这一年来的行事手段,便知其早已性情大变,极端凶残自傲,未战先逃,不合其凶威秉性。”
“而若他们当真不战而逃,那就是大大助长了咱们三家的威风,咱们一路扬旗不避,所求的不就是这股威风么?”
“况且即便他们逃窜,咱们也能衔尾追杀,少说也能灭掉他们六七成的实力,再回来烧了山寨,总归是能出一大口恶气。”
蓟于舟微微思索片刻,便点头道:“周老弟说的是。”
费承弼道:“那就攻山吧。”
于是三人便各自领着麾下的镖局兄弟,齐入三楚岭中,一路向【朝天寨】疾驰而去。
只是行至一处谷地之时,忽有阵阵吼啸从四面八方的密林中传来,继而到处都有人影窜出,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兵刃,朝三家镖局的人迫近。
李熠眼神微凝,立刻就在山林间捕捉到一道熟悉人影。
那人高瘦如竹,穿一身蓝袍,手上仍持一把金柄银背大环刀,双眸狭长,眼神如蛇。
正是司徒傲。
很多人都看到了他。
就譬如李熠身边的陆沉和韩平,还有几名【威远镖局】和【万通镖局】的人,顿时就色变了,恨意中带着下意识的惧怕,不自禁将手中兵刃握的更紧了。
周承宗的神色也有些不可思议:
“司徒傲,你竟敢主动冲击,来堵我们?”
一年前,他与司徒傲交手之时,司徒傲也不过就能胜他几招而已,虽将他打伤,但其自身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时有费老爷子和蓟于舟帮手,这两人的武功都比他要强出一分,单打独斗虽拿不下司徒傲。
但三人合力,必能轻易胜之。
而这般明朗之象,他不信司徒傲看不出来,却还敢如此行为,是嚣狂自傲到脑子都坏掉了?
还是…另有隐情?
心念电闪间,周承宗目光快速在周遭山匪之中扫过,便看到了一些曾打过交道的绿林盗寇,却也不过是些稀松平常的货色,他手下的大镖头就能对付。
偶有一两名比大镖头要强些的恶匪,也形不成碾压之势,待他与费老爷子,蓟于舟料理掉了司徒傲,腾出手来,自能轻松收拾。
他又谨慎的再扫视一圈,的确是没见着有什么难缠的人物。
周承宗渐渐放下心来,却听那司徒傲狂笑道:
“老子为何不敢来堵你们?”
“老子不仅要堵你们,还要送你们去死,哈哈哈哈…小的们,都给老子上,把他们统统都宰咯。”
他声音刚落,两三百名山匪便是从周遭密林各处,啸叫着纷涌而来,凶性逼人。
那司徒傲也纵身掠起,朝谷地中的周承宗三人扑杀而来,他身形如游鹰急坠,手中金柄银背大环刀在空中斩出一刀白亮长虹,直落周承宗天灵盖。
周承宗夷然不惧,枪尖上扬,口中大喝道:
“兄弟们,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杀!”
费承弼和蓟于舟也杀性大起,鼓动麾下。
顿时杀声四振,刀枪铿鸣,镖局的汉子们刹那间就与四面八方杀来的山匪白刃相向,短兵相接。
时时都有利器破开皮肉,斩断肢骨的声音响起,期间也伴随着鲜血飚溅,痛苦惨嚎的声音。
甚至有几名从三楚岭上生还的汉子,实力稍欠却杀红了眼,直接用搏命之法,拉着敌匪同归于尽。
那场面很是悲壮。
李熠看的有些动容,却也有些奇怪,因为当他将内气运于眼中,便是看到,【广盛镖局】的大镖头们,与敌匪奋力相拼时的种种招式,居然…很慢!
而且,破绽极多!
李熠自觉,便是不使刀势,只用雷霆十三刀和内气,他也能在三两招间,就取了他们的性命。
“不应该啊。”
“大镖头们可都有内气在身,就算比司徒傲差上许多,但也不能这么弱吧?”
李熠一刀迫开围杀他的两名山匪,抽空擦了擦眼,再仔细看去,所得结果却仍与之前一样。
这让他实在有些懵。
平日里,大镖头们都神龙见首不见尾,也难得出手。
这便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们全力与人对战。
结果,就这?
那总镖头呢?
一念至此,李熠瞬间就将满布内气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周承宗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