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改变的起点
富岳确实稍稍有些紧张。
只是他紧张的地方不是鼬想看到的。
甚至于，因为“任务”这种应激反应的词汇，鼬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道：“不是任务的事，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完美，火影大人对此也很满意。”
“那就好。”
富岳放松下来，顺口鸡娃道，“你果然从来不需要我操心，等你进入暗部之后，将会成为村子跟宇智波之间一道重要的桥梁，我想你能很好地完成自己的责任。”
鼬神色稍稍冷峻一些。
富岳接着这才问道：“既然任务没出问题，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郑重地提出来？”
“是关于火影大人的嘱托，他希望我能休息一段时间。”
鼬缓缓回答，随后他对自家父亲行礼道，“抱歉，父亲，请原谅我的请求，这也是我个人的想法。
“我需要正常休息一段时间，不是为了任务，但是也不能去参加族会，或者其他活动。”
富岳此时还在思考。
他没想到会是这事。
看着言辞恳切的长子，富岳思索着第三代火影的用意：“火影大人......让你专门休息吗？
“不应该啊！你是带着优秀履历进入的暗部，应该能接到更多任务，深得火影大人看重才是。”
在富岳纠结任务问题时，鼬深呼吸一口气，回想起今日交接任务时的对话，平复那份抵触的情绪。
——
半天前。
火影办公室。
在宇智波鼬交上任务报告后，那位睿智的火影显示几分健谈的特质，语调舒缓，同他谈起一些个人的问题。
这让他难得有了几分松弛感。
那是宇智波内部感受不到的氛围。
或许，这个氛围应该就是......家的感觉。
很难想象，作为宇智波最出众的天才，也是家族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他在家人的夸赞声中找不到家的感觉。
相反，作为村子的一把手，火影对这一点却很重视，在专门留下他后，谈了一些日常问题，最后建议他好好休息。
在他迷惑时，三代笑容和蔼，缓缓解释：“宇智波的情况，止水跟我说过一些，我明白你的处境，鼬，处在家族和村子之间......
“应该很为难吧！”
“火影大人，我......”少年眼神微动，在这份关心下有些无措，内敛如他，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自身情绪。
他在家中很少体会过这种感觉，骤然被关怀，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去应对。
三代笑道：“不太习惯吧！我知道，宇智波是很要强的一族，身为这一族的天才，你或许肩负了太多的压力。”
“不，火影大人......”
宇智波鼬说着，坚持道，“这是我的责任，没有忍者应该逃避自己的责任。”
三代语调舒缓，让少年放松，接着才道：“肩负责任是好事，但这种事情不该由少年来承担，而且忍者也不是只有忍者这一层身份。”
在鼬想说些什么时，三代接着问道：“对了，鼬，你有什么梦想吗？”
老人的目光很和蔼，带着属于长辈的慈祥。
舒缓的语调让这次谈话的气氛很平和，没有大型会议的庄重，就像唠家常一般。
很多人在火影面前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以至于火影的儿子倒是有些特别的叛逆。
鼬不知道三代为什么突然会询问梦想这种问题，但他还是认真思索，接着回应道：“我想成为一个更优秀的忍者，从而能够更好地守护这个村子，还有......
“我想守护我觉得重要的人。”
“守护重要的人，很好的想法啊......”
三代轻声重复一遍，接着又暂时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们木叶的忍者跟其他的忍者是不同的，关于这点，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得到，但很多人对此并不理解。
“或者说，即便是家人之间，要做到互相理解其实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宇智波鼬微微颔首，对此并不发表意见。
过了一会儿，三代又道：“但尽可能做到互相理解......
“其实正是我们建立羁绊的意义所在。看得出来，你的父亲其实很疼爱你，只是他不太擅长表达，这或许需要你主动去破开这份关卡。
“忍者其实并不都是不怕死的......
“只是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很重要的人，而且自己也被认为很重要，为了守护这份羁绊，我们有时候才拥有了超越生死的勇气！”
此时，这位在位几十年的火影并没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只是像一个平凡的老人一般，嘱托着他所看好的后辈：“这些言论并非什么大道理，只是个人的切身体会。你还很年轻，繁重而又无情的任务，或许让你感觉到迷惘.....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以木叶的底蕴，还不至于需要一个少年来承担重任，安心成长起来就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宇智波鼬此刻很不平静。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父亲交流的话，就报上老夫的名号吧！
“富岳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若是我没判断错的话，怎么跟他交流这事，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三代看少年愣住，随即开始传导一些人生经验。
这是老火影第一次尝试打破隔阂。
等到离开火影办公室后，他回忆起火影的嘱托，仍旧感觉到几分迷惘。
很多人都说他是天生的忍者。
直到现在，鼬才发现，有些任务对于他而言，也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同伴之间可没法用刀剑说话！
.....
“按照火影大人的意思，村子难得开始休养生息，就算是暗部的忍者，也要以平稳为主，不适合过于激进。
“正因为他认可宇智波，所以才希望我们能够放慢脚步，有些更重要的任务已经给我们留着了，不需要着急。”
鼬尝试着第一次跟父亲沟通，有选择地陈述了火影的意见，“根据火影大人的说法，这是整个村子当前都要遵从的政策，休养生息，宇智波也不例外......
“火影大人他说，希望父亲您不要多想，动作放慢一些，不必像以前一样激进。宇智波的功劳很大，但其他家族功劳也不小，时值和平时代，怎样学会适应这个前所未有的和平期，这是每一个木叶忍者都要注重的课题，这也是源自于火影大人的提点。
“而且，火影大人说，他当年就很看好您，认为父亲大人您其实仍旧很有潜力，不应该将精力浪费在修行之外的地方，有继续变强的可能！”
他的语调远不如三代舒缓，好歹凭借着天然强大的控制力，还是冷冰冰地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在最后一句话落下后，宇智波鼬恢复沉默，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顺从，抑或是反抗？
这是他曾经面对的两种选择。
如今在火影的提醒下，鼬头一次决定自省，要改变自己的一些作风。他记得止水多次推崇过火影的智慧、胸怀，故此，即便心中有抵触情绪，却还是尝试着开始改变了。
这份改变让富岳也有些猝不及防，觉得这些话很陌生。
陌生到他一时间在父亲和族长的双重身份中，找不到可以切换的中间态，以至于卡壳了好一会儿。
房间陷入了让人尴尬的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