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纸终究包不住火
顾老头愤愤不平地坐下来。
顾二爷这才继续道：“刘癞子的事儿，先放着，现在要说的是，你回去之后，先管好顾大！”
“莫要让顾大影响到贤孙的学业，如今县试过了，便要准备府试。”
“若是影响到了贤孙府试，那才是追悔莫及。”
顾老头眼神十分坚定。
顾老大在外面厮混不说，现在还拧不清，被人吹个耳边风，就直接发酒疯。
真要是影响到了他的好孙儿，从此以后，就别想回那个家，就在这儿守着祖祠一辈子吧。
顾二爷继续道：“后面万一有什么情况，贤孙就不能再在家里读书，要么来这祖祠。”
“这里地方大，还有人守着。”
“要么，就直接在县城的春风学堂，我们可以多给一些束脩，拜托夫子好生照顾。”
“四月便是府试，也就个把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万万不能出现什么变故，你可要记在心里。”
顾老头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嗯，我都记得，你们放心，我也是晓得大是大非的人。”
“青儿的学业第一，谁要是影响到他学业，我一定饶不了他！”
顾二爷点了点头。
然后又拿出了三十贯钱。
“早前那点儿钱，可以慢慢还。”
“这个呢，是我这个二爷的一点儿心意，希望贤孙能够一路高中，考取功名，为我们顾家光宗耀祖。”
顾二爷没有说，以前借的钱不还了。
兄弟情是兄弟情。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他虽然不差那点儿钱，却还是要顾及一下顾老头的脾性。
顾老头稍微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下了顾二爷、顾大爷、顾四爷、顾五爷拿出来的份子钱。
一共是七十贯。
其实，这已经是不少了。
前年，顾老大出了那事儿，他们借出来一笔钱，去年年初，顾青要上学，又借了一笔钱。
除了顾二爷家中还有点儿余钱，其他三家，那也是勉强糊口，家里面也是有着读书人供着呢。
所以，能拿出来这么多，也是因为顾青高中县案首。
县案首啊。
这可是县试的第一名。
也就是说，顾青绝对是一个读书的料子，将来考上秀才，应该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只要是不出现什么变故，那妥妥的会是顾家第三个秀才。
顾青并不知道这事儿。
顾家五个老爷子商量事情，也没打算让他参与。
所以，顾青跟着顾老三和顾陈氏，还有顾秀梅，明氏母女一行人，拜别了顾家村的其他人，一起回到了顾家。
一路上，明氏都在说着顾老大的不是。
还是顾青连忙开了口，说道：“二伯娘，大伯他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
明氏看了看顾青。
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的顾青和以前的那个顾青，好像有一些不太一样。
感觉就好像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人。
难道说，读了书的就是不一样？
又或者，顾老大和顾学州的文气，真的被那龙王爷给了顾青？
“哎呀，我这不是说说嘛，好好的喜庆日子，大哥这么一闹，都让人看了笑话。”
“不过，还是我们家小相公争气。”
“一下子考了个县案首回来，这可是县试的第一名呢。”
“听闻，那院试的第一名，叫做什么元，还有……还有个状元郎！”
“我刚刚还听人说呀，我们家小相公以后说不得，还真的就能高中个状元郎呢！”
明氏也是坐在那桌子上，听着大家的八卦。
一个一个，都开始把顾青给吹上了天。
就好像，现在高中县案首，以后铁定是一位状元郎！
顾青连忙说道：“二伯娘，状元郎可是陛下钦点，我就是学习认真一些，可不比不上那些真正有才学的人呢。”
明氏看着顾青那认真的眼神，就好像是一个固执、认死理的人。
又一下子觉得，顾青这一次能考好，真的就只是认真，不是非常聪明，不是那种如三十多岁之人那般成熟稳重。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当下也吹着牛，说道：“认真学习的人多着呢，我们家的小相公能够高中县案首，才气那就是这个！”
顾青只能是挠挠头，微微怀疑道：“是吗？”
明氏一看，连忙道：“是啊，是啊。”
顾青连忙落后了一点，和顾陈氏说着话，表现出稍微带着一点儿骄傲、自大、幼稚的一面。
明氏看了看，这才没有怀疑什么。
等回到了家。
就听到了顾老大那犹如打雷一般的鼾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柯氏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家里。
顾老二把顾老大扔在床上，见到柯氏回来，就打了个招呼，带着人连忙离开了家。
反正柯氏回来了，顾老大也有人照顾了。
他们也好继续回去吃席喝酒，最后再打个下手，帮忙收拾一下。
顾老二走的着急，自然是没有发现脸色有一些苍白，神色有一些低落的柯氏。
而柯氏回到家，坐在了床边，看着脸颊发红，嘴角流着唾沫，开始打鼾的顾老大。
眼神之中是一会儿恨、一会儿怨。
有那么一刻，柯氏似乎想要起身，眼神之中带着一点儿杀气。
可最后，想到了还在县城的顾学州，又放弃了那个打算。
最终直接转身，嚎啕大哭一场。
等到顾青等人回来，也就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了。
顾陈氏还在气头上，觉得顾老大闹了笑话，影响到了顾青的庆宴，对于那点儿哭声，也是不管不顾。
拉着顾青回到了屋里，连带着十匹布、曲米什么的，也都带了进去。
明氏望了望顾老大那屋，嘴角微微笑了笑。
因为她看到了那大嘴巴似乎在柯氏耳边说了什么，随后，柯氏的神情就不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最后就好像是没了魂儿一样。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能让柯氏如此，也就只有他们还在瞒着的，关于顾老大到底是怎么瘸了的事儿。
这事儿，她听顾老二说过。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村里一些人都知道了。
好在，柯氏平日里不怎么出去，而大家似乎又知道顾老头有意瞒着，碍于面子，也都没主动和柯氏说道一二。
这一年多过去。
她还以为，顾老大那点儿事，柯氏以后都不会知道了呢。
没曾想，今儿个因为顾青高中县案首，办了流水席，那大嘴巴便和柯氏道了出来。
明氏早就想要让柯氏知道了。
以前，柯氏仗着顾老大是童生，儿子顾学州在县城读书，天天使唤她，还把家里好吃的都留给她儿子顾学州。
明氏早就不爽了。
她虽然没有生出来一个带把的，但是两丫头也是她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是赔钱货呢！
一起回来的老柯氏，其实也是担心顾老大和柯氏，所以就连忙跟着一起回来。
大步走进了西屋，想要看看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