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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请你洁身自好
君慎衍眼里溢满笑意,往日冷漠的脸也跟着柔和起来。
路昊微咳一声,提醒他们自己还在,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卷宗记载大抵也是为何启坦洗白, 能看出什么来?”
陈长歌先一步打开卷宗,暂未回话。
半晌,她才合上一卷,食指敲打着桌案,再度翻开另一卷,大理寺的记录详尽,包括细碎银两来往也记录在册。
正是因为太详尽,反而奇怪。
“路家那些资产,可是收归朝廷?”陈长歌询问路昊,他当时纵然年幼,也该有些许记忆。
“官兵尽数搬走,至于收缴到哪里,我也不知。”路昊如实回答。
陈长歌点头,将案卷推过去,指着停留那页道,“这是朝廷记录在册的抄家详尽,你看看,可有什么明显遗漏。”
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此刻让路昊核对多少有些为难。
但陈长歌目光灼灼,君慎衍又对陈长歌全然信任,为了大局,路昊不抱希望地看那案卷。
随着视线滚动,他表情逐渐变深,眉宇间锁着疑惑和怪异。
陈长歌见状,在他手边备好纸笔。
路昊对照案卷提笔书写,不多会儿白纸便被铺得满满当当,君慎衍大致扫一眼,多是西域奇物,珠玉玛瑙更是数不胜数。
“路家竟有如此多珍宝?”陈长歌也看傻了眼,后宫视若珍稀的夜明珠,此刻在那张白纸上显得不足为奇。
路昊洋洋洒洒写完,还说了句,“我只记得这些,剩下的已然记不清了。”
他放下笔,思忖一瞬,掉头拿来那些追回的“赃物”,一件件往桌子上放,边放边说出那些“赃物”的名称,甚是熟练。
此刻陈长歌才彻底明白过来,讶异地盯着他,“这些是你家那些未被官方记录的宝物?”
“是,只是不知如何流落到邻国。”这都是前些日子邻国的进贡,想必那个何启坦变卖了不少,从中可谓捞得盆满钵满。
陈长歌陷入沉默, 再回望路昊的这个局,仿佛是他主动扒开伤口,负重前行。
“我与慎衍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她语气诚恳真挚,目光笃定,仿若翻案已然板上钉钉。
赃物是入手的最好线索,君慎衍立刻派人循着赃物来源追查,自己则开始暗中调查何启坦的人脉关系。
何启坦只是个四品官员,与其他大人关系全靠面子功夫,陈长歌明里暗里打探,也探不出什么。
倒是路昊在偷偷跟踪何启坦一段时间后发现何启坦与一位青楼老鸨来往密切,隔三差五就去一趟,还都挑在青天白日。
得到这一线索,君慎衍和陈长歌当即打算去“碰碰运气”,路昊自然要跟,被二人异口同声止住。
“这何启坦心思狡猾,你与其正面和我们过去,还不如暗中观察动向,及时捕捉他的动态。”陈长歌给出的理由有理有据。
路昊只得答应。
艳阳高照,陈长歌和君慎衍遛上青楼附近的街道,才等了不到半刻,便看到何启坦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巷子口,左右环顾,确认无人后大步走进去。
两人后脚跟上,在他进门后翻身上了青楼房顶,挨个查房间,在角落里一间厢房听到动静。
“青姐,王爷怎么说?”何启坦压低声音发问。
被叫青姐的人警惕地关好门窗,声音也很低,“王爷说了,只要你办得好,日后直升一品。”
王爷?哪个王爷?
陈长歌和君慎衍同步敛眉,听得更认真。
“好好好。”何启坦一连三个“好”字,语气掩饰不住的喜悦。
青姐似乎给他塞了什么,叮嘱着,“这药只有这么一点,你万不可失手。”
“包在我身上。”
他们的对话似乎结束,开门声响起,何启坦与青姐告别,君慎衍和陈长歌对视一眼,原路返回,恰巧在巷子口堵住何启坦。
“何大人,这么巧您也在外闲逛?”陈长歌笑眯眯地故作惊讶。
何启坦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他们,连忙拱手作揖,“臣见过慎亲王、亲王妃。”
“本王不过闲逛,不必拘礼。”君慎衍面无表情。
“本妃方才见何大人从这巷子里出来,”陈长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烟花柳巷,眼中促狭,暗示得十分明显,“这才大白日的,何夫人知道了怕是寒心吧。”
何启坦眼睛瞬间瞪圆,忙摆手否认,“臣并非出入烟柳场所,只是……”
“哦?莫非这巷子里还有稀奇古怪的好玩场所?本妃正闲得慌,不如何大人带本妃开开眼界?”陈长歌不依不饶,笑意更甚,逼着他说实话。
这巷子里哪有其他场所,不过几座青楼,带她进去万一被青姐撞到,节外生枝,反而是个麻烦。
如是一想,何启坦当即改口,满脸求饶,“臣的确一时昏了头,还望慎亲王、亲王妃权当看见,放过臣这一回。”
陈长歌眯起眼,打量着他,慢条斯理地,“四品官员狎妓,按律当削品级,这朝廷里,一级一个坎,看样子何大人当真是对那风尘之人爱护得紧。”
到底是哪个王爷,让何启坦感官冒这样的风险?
何启坦也不搭话,只是求饶,“臣当真一时糊涂,还请慎亲王、亲王妃高抬贵手。”
但看他的眼神却是视死如归,做好了被削品级的准备。
旁观的君慎衍终于开口,缓缓道,“此次只是凑巧,本王可做没看见,但何大人是有正妻之人,还望洁身自好。”
如蒙大赦,何启坦道谢后便匆匆离开,背景急促。
陈长歌看着他的背影,问君慎衍,“你说这人用刑,能不能逼供出来?”
“不能。”君慎衍直白回答。
“为何?我看他贪图名利、贪生怕死,最适合用刑。”陈长歌分析得有理有据。
“他的确如此性格,但眼下面前有巨大利益诱惑,他为了利益也会咬牙坚持。”说到这,君慎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她仍然自顾自分析,“那我们许给他利益呢?”
“若是有用,有哪里有对方钻空子的份?”他敲敲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