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才不是为你来的
鼠疫？
周祈安的面色瞬间凝重，还未发声，姜晚星便忽的开口询问：“可有医士前往？药材库存几何？死伤几何？”
那名唤丁卯的人听到姜晚星问话，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周祈安。
在后者颔首后，这才道：“有一批医士已经得我家主公召令去了九原郡。鼠疫来源尚未确定，诸士须得对症下药，我等存了一年的药量，却都是些寻常药物。”
从鼠疫被发现到现在，已经有了好几天光景，因为死伤已有百余人，九原郡郡守便下令封城，只许进不许出——
像他们出来，都是喝了药蒙着面来，就怕传染给其他人。
“我乃游医，师承伏羲一脉，精通疑难杂症，可随上官共赴九原郡。”姜晚星沉吟片刻后，起身同丁卯一拜。
丁卯目光一亮，忙不迭答应下来。
周祈安面色一变，在背后瞪了某人一眼，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玄铁打造的黑色令牌递了过去：“丁副将，我拨一百黑甲卫与你，持我手令率众将士去往九原郡。凡有闹事者，立地就斩！”
“得令！”
待到众人离开，姜晚星这才看向周祈安，歪了歪头：“适才侯爷，可是有什么物件想与我看？”
“……没有，你听错了。”周祈安偏过头去，声音闷闷的，“昭昭不是要去九原郡么，随我的将士一并去，他们可以护你周全。”
“那便多谢小侯爷了。”姜晚星笑了笑，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递了过去，
“此乃平安符，是我用铜丝糅合锦缎混制，内藏解毒药三枚，小侯爷若不嫌弃，可以贴身携带。”
给他的平安符……还是……
昭昭亲手做的？
周祈安目光一亮，忙不迭扭头，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垂眸仔细打量片刻，那唇角疯狂上扬，随后意识到姜晚星还在这里，便迅速将嘴角笑意压下去，轻咳一声：“平安符嘛，贴身戴着不大稳妥，不过我会另寻他处妥善安置。”
【叮！周祈安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姜晚星眼角噙笑，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垂眸看着紧紧攥在手中的平安符，那丝失落又被喜悦所取代。
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会儿，周祈安四下看了看，最后小心翼翼地把平安符藏在了怀中。
安置在其他地方万一弄丢了怎么办，到时候昭昭要生气的。
嗯，还是藏在身上来事点。
将东西藏好后，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从他袖袍里滚出来，险些落在地上。
周祈安惊呼一声，忙不迭伸手捡起来，将上面沾着的灰尘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地放回袖袍里。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送给昭昭的。
昭昭若不要……也没关系。
长城离九原郡有些距离，黑甲卫大营挨着长城，如今又是寒冬腊月，外头风雪缥缈，去往九原郡不免要费上一番功夫。
用过午膳后，姜晚星决定尽早动身，便随着丁卯一行人策马远去，翌日便抵达九原郡，会见郡守赵安后，便随意寻了处茅草屋借住下来，开始与一众医士一并看那鼠疫。
腊月十四，灾民暴动，纷纷叫嚷着要出城去。
老郡守愁得头发白了一半，正与黑甲卫商议是否要抓几个人杀鸡儆猴时，城外传来一阵骚动。
原是周祈安亲临，率黑甲卫包围了整座九原郡。
又从中抓出了那不停挑事，妄图将鼠疫传播出去的匈奴细作，当着一众百姓的面，面不改色地提起九尺陌刀，只一下便断了那厮脖颈。
圆滚滚的头颅随着鲜血飞扬，车辘轳般滚在地上，瞬间染红那皑皑白雪，刺眼又夺目。
原本闹腾的四遭瞬间安静如鸡。
百姓们沉默了一阵，窸窸窣窣散去。
忽然觉得活着挺好的。
瞥了眼地上的尸首，周祈安冷嗤一声，正要命属下再去查一查，把鼠疫来源查明，把剩余细作揪出来，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儿。
小女娘身着粗布衣，头戴帷帽，一张熟悉的脸在飞纱下若隐若现。
可不便是姜晚星么。
确认来人的一刹那，周祈安瞳孔一缩。
坏了，给昭昭看到血腥的一幕了。
她会不会害怕。
慌慌张张让人把尸体拖走，周祈安驾着身下那匹毛色锃亮的照夜玉狮子三两步来到姜晚星面前，跳下马来，身子微微往前倾，挡住姜晚星看向身后的所有视线，这才磕磕绊绊开口：“你怎的来了？不是在研制解鼠疫的药？”
这话该她问周祈安才对吧。
发现他眼底显而易见的慌乱，姜晚星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开口：“本来在熬药呢，那门外那么大阵仗，我以为又起暴乱了，想来寻老郡守想法子。不想正好看到了小侯爷……”
“我平时不那样的！”不等姜晚星说完，周祈安忙不迭开口找补，对上前者那双月牙儿般弯呀弯的眼睛，少年方才还挺吓人的脸色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耷拉着脑袋小声咕哝，
“怎么每回都被你看到我不好的一面啊。”
“我是说，方才你好生威风，三两下就镇住了暴乱，不愧是百姓们崇拜的定安侯。”到底没忍住，姜晚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祈安面色一滞，手指无意识蜷曲。
哦，昭昭没害怕他啊。
原本乌云密布的心中旷野忽然又天清气朗，连带着少年唇畔都扬起一抹明媚的弧度：“九原郡鼠疫严重，长城那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便率人来看看。不过是怕老郡守压不住暴民，才不是为你来的，你可别多想。”
“是是是。”姜晚星顺着他的话应下来，“那可否劳烦日理万机的小侯爷，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忙。”
“试药。”
“？？？”
周祈安指指自己：“我？试药？”
“侯爷如此兴师动众地来，难免会接触到患有鼠疫的人。又带了这么多将士，为避免大规模感染，便要劳烦侯爷先替我尝两副药预防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