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的名，树的影
“兄弟，光坐着喝酒也没啥意思，不如咱俩过上几手，活动活动筋骨……”
对此，顾平安倒也没有推辞。
他知道鲁智深的个性，纯属好动，技痒，难得遇上一个人与他切磋，自然不想错过机会。
“哈哈哈，爽快，真是爽快！”
半空中，回荡着鲁智深开心的大笑声。
一众闲汉也纷纷围坐在一边，一个个等着看好戏。
在他们想来，顾平安虽然有打虎之能，但，体型上鲁智深占优势。
而且，刚才他们亲眼目睹鲁智深倒拔杨柳，已经被深深震憾到了。故而，心中认定赢的一定是鲁智深。
顾平安走到空地边，微笑着抱了抱拳：“鲁兄，请！”
“哈哈哈，洒家便不客气了。”
鲁智深大笑了几声，随之一拳轰来。
顾平安抬起手臂一挡，同时一掌拍向鲁智深肩头。
“来得好！”
鲁智深看似铁塔一般，身形却也相当灵活，一沉肩，顺势扫出一腿。
“砰砰砰……”
二人你来我往，很快便过了十几招。
不过，二人皆未尽全力，只是在相互试探。
眼见顾平安丝毫不落下风，鲁智深开始慢慢爆发力量。
这时候，顾平安便感觉到有些压力了。因为他几乎都是与鲁智深硬碰硬的，想要测试一下自己单纯的力量。
结果证明，哪怕他服过一颗大力丸，力量方面依然还是不及鲁智深，震得手臂有些酸麻。
那就不能硬碰硬了。
于是，顾平安拳风一变，招式时快时慢，恰到好处地化解了鲁智深的一次又一次攻击。
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以圆化直、四两拨千斤、以不变应万变。
如今，顾平安几乎已经可以做到忽略招式本身，化繁为简，随心而动，逐渐进入了一种玄妙之境。
“砰砰砰……”
菜园子上空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一众闲汉看得眼花缭乱，大呼过瘾，有心开口大叫几声好，又怕惊扰了激斗中的二人，只能憋着。
只是，他们憋着，外面却有个人憋不住了。
“好身手！”
随着一声喝，便见一个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年约三十多岁的汉子跃进了菜园子中。
鲁智深正打得来劲，一见对方气度不凡，不由哈哈大笑：“来来来，一起过几手。”
来人倒也没有推辞，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一来，本是二人对战却变成了三人混战，更是精彩纷呈，令得一众闲汉目不暇接，瞪大双眼，生怕错过眼前这一幕精彩打斗。
三人缠斗了一会儿，终于各自退开。
这时，那汉子方才叉手道：“在下林冲，无意冒犯，路经此处见到二位打斗得精彩，一时忍不住……”
不等他说完，鲁智深瞪大眼睛，一脸喜色道：“你便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正是在下，不知师兄法讳唤做甚么？”
显然，他是被二人的打斗所吸引，没留神到外面张贴的告示。
鲁智深乐呵呵道：“洒家是关西鲁达的便是，犯了命案情愿为僧。年幼时也曾到过东京，认得令尊林提辖。”
一听此话，林冲更是惊喜，叉手道：“原来师兄便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小弟这厢有礼。”
鲁智深笑道：“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四海镖局的顾镖头……”
一听此话，林冲不由眼神一亮：“莫非就是景阳冈打虎，槐树坡一剑杀死生铁佛的那位英雄？”
这便是人的名，树的影。
如今的顾平安，在江湖中好歹也有了一些名气。
顾平安笑着拱手：“英雄不敢当，在下顾平安，久仰林教头大名。”
林冲还了一礼，也跟着笑道：“在下前两日方才听人提及顾镖头威名，没想到，今日竟有幸在此遇上。”
鲁智深哈哈大笑：“既然这般有缘，兄弟，何不坐下一起痛痛快快吃上几碗酒？”
林冲刚一坐下，张三便赶紧将酒倒上。
鲁智深眼见酒已不多，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张三吩咐道：“快，再去买两坛酒来。”
张三应了一声，带了个闲汉飞快地跑去买酒。
喝了两碗，林冲不由瞟向顾平安问：“顾兄可是押镖到东京？”
他的年龄可比顾平安大，称一声顾兄乃是出于礼节，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读书人，彼此间也喜欢这般称呼。
“对！”顾平安点了点头。
“那不知何时离京？”
“难说，眼下里有些事情要办，或许十天半月吧。”
一听此话，鲁智深一脸开心：“那二位兄弟没事便到菜园子来聚聚，洒家请你们喝酒。”
林冲笑道：“那是一定的，下次由小弟请酒。”
闲聊了几句，顾平安忍不住问道：“对了林教头，听闻京中出现了帽妖，还说有百姓看见，是不是真的？”
不等林冲回答，一个人称钱二的闲汉接口道：“要说这帽妖，小人还真见过。”
“哦？”顾平安不由瞟了过去：“此话当真？”
“小人怎敢说谎？当时，开封府的衙差也曾经询问过小人。”
鲁智深一脸惊讶：“这世上还真有妖怪？”
钱二回道：“旁的小人不敢说，但那帽妖是真的有。”
顾平安道：“你能否详细讲一讲，你是何时、何地见到帽妖的？”
钱二回道：“没几天的事，当时我刚在码头帮人搬货回来，路过东楼街那一片时，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经过一处瓦子边时，街面上突然变得一阵骚乱，小人听到有人惊恐地大喊有帽妖……”
说到这里，钱二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随之放下碗，抬起油腻腻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继续道：“小人一抬头，便见半空中飞来一顶奇怪的帽子，看起来有点像斗笠，又像是一颗人头，还冒着黑烟……”
他的描述，与蔡京的描述以及顾平安所看的画像差不多。
钱二讲述之时，顾平安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看来应该不是道听途说，的确是亲眼所见。
这就奇了，难不成这世上真有帽妖？
“对了，你刚才说天已经黑了，为何又能看得那么清楚？”顾平安又问了一句。
钱二回答：“那里有不少勾栏瓦子，亮着不少灯笼，差不多能看清楚。何况，当时街上有不少人，很多人都看见了。”
“那帽妖最后飞到哪里去了？”
钱二摇了摇头：“这就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