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天保佑
疼……
好像呼吸不了了……
付轻枳心口一顿，猛地睁开了眼，就对上了一双满是焦急的眼睛，她被那眼神钉在了那儿，不期然就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那双黑瞳，那双黑得有些怪异的眼睛……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床边，青璃眼见着付轻枳醒了过来，兴奋得抹了抹眼泪。
“我昏迷了多久了？”付轻枳环顾四周，见回到了自己屋子，这才放下心来。她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似乎连动手指都有些费力，想起昏迷前中的毒箭，还有最后那一刀……
青璃听着付轻枳沙哑的声音，心头有些难受，连忙替她端了杯早已熬好的汤药，一边喂付轻枳喝下，一边答道：“小姐，您昏迷了两天了。大夫曾说，三天之内您醒不来的话，就将永远醒不来了，奴婢还担心着……不过还好，您总算醒过来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老天保佑！
付轻枳挑了挑眉，幽深的眼瞳与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啊，老天保佑，她在吸取了惨痛教训后，竟然还这般粗心大意，所以这才又给了她这么大个教训，给她提提醒。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我那日被打晕了，醒来还是在明湖边，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不过是被付婉凝算计了。”付轻枳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一句背后，却是她差点丧命于湖中，“谁将我送进府中来的？”
青璃将空了的碗放在桌上，轻轻擦了擦付轻枳的嘴后，立即回道：“九皇子送您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对老爷说的是您在明湖游玩不慎掉了下去，呛了水。回到院子后才告知奴婢您中毒了。这几日，都是九皇子的人偷偷来替您把脉的。”
付轻枳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叹了口气，“我昏迷期间，谁来过这儿？”
“二姨娘拾掇着三姨娘、四姨娘来过一次，见您还昏迷着，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老夫人带着夫人来过一次，后来夜里夫人又偷偷来过一次。对了，老爷在九皇子抱您回来那天来看望过您一次，和九皇子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付轻枳苦笑，父亲哪里是来看望她的，明明就是冲着九皇子去的，即使九皇子如今不得宠，还是一个名声不好的皇子。
付轻枳只觉得眼皮子沉得很，刚想闭上眼睡一睡，就听见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得很，一听便知是付惜纯的声音。
付轻枳并未放在心上，付惜纯头脑简单，只会耍小姐脾气，青璃这些年也不再畏畏缩缩的了，对付付惜纯游刃有余。
果不其然，没过好一会儿，付惜纯的声音就消失了，外面又恢复了平静，青素悄声走了进来，道：“三小姐刚刚来了，吵着说要见您，如今已经被打发走了。”
付轻枳低声嗯了一句，声音还是沙哑着，“付惜纯没有打探到消息，过不了多久，其他人就会跟着来了，你们就继续拦着吧。对了，付婉凝最后会来，你们不用拦她，拦也拦不住的，就放她进来吧。”
青素答了声是，在帘子外沉默了半晌，又开口道：“主子，奴婢看青瑚碍眼得很……”
“嗯，那就寻个理由将她支出去吧，随便支到哪里去。”付轻枳的声音越发低沉，青素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付轻枳一起一伏均匀的呼吸声，很明显是睡着了，她走路越发小心，慢慢退了出去。
梦里，付轻枳再次梦见了庄蒙，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随她跳入山崖，而是被庄宸带回了皇宫，她无数次冲上去想要将庄蒙抢回来，可奈何她只是一缕魂魄，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无用功，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蒙的手脚以及脖子被套上绳子，这是……
付轻枳半立在半空中，心痛得无以复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手指渐渐握紧，这是五马分尸，庄宸真的要将她们的蒙儿五马分尸！
一道冰冷的视线射在付轻枳身上，付轻枳疑惑地转头，就听见庄蒙的一声惨叫，待到付轻枳再次转回头时，只看到满天的血雨溅了她一身。
“蒙儿！”付轻枳猛地坐了起来，就再次感受到了梦中那道视线，她僵硬着身子转头看去，就见付婉凝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一如梦中。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汗？”青璃闻声站了出来，看着付轻枳一脸惨白的样子，心疼地替她擦去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付轻枳的视线被挡住，她想起梦中的庄蒙，手指渐渐握紧又松开，直到青璃退到了一边，她才又向付婉凝看去，两人的目光相交在中间，付婉凝温婉得体地微笑着，率先开口，“蒙儿？这又是谁，怎么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看络儿这一脸悸怕的模样，想必是做了什么噩梦吧？不过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过来，不然九皇子每天都往丞相府跑，都快把丞相府的门口踏烂了。”
付轻枳闭上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付婉凝，在青璃的搀扶下，慢慢躺了回去，这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伤口因为刚刚剧烈的起身而裂开了，她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从沾了草药的纱布下渗透出来，脸上却没有变化，“听你这语气，好像是在埋怨四皇子没有为了你天天往丞相府跑？”
付婉凝也不生气，依然笑着坐在那儿，“络儿你也不用激我，四皇子公事繁忙，毕竟不是九皇子所能比的。”
付轻枳嗤笑了一声，没有应答，付婉凝却紧跟不放，“络儿还没有告诉大姐，那个蒙儿，到底是谁呢，让络儿这么牵肠挂肚，连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我想，九皇子若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定是要失望吧。”
“大姐可能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我叫的，明明是那个差点被你害死的丞相府二少爷，付怀。”
付婉凝头也没抬，接过青莲奉上的茶盏，轻轻拨开茶盖吹了吹，悠悠道：“是吗？怎么我闻着，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呢。”
付轻枳此时身上疼的厉害，不想与付婉凝做些虚与委蛇的戏码，闭着眼不应声。
“对了，络儿，那日你怎么也落水了？”付婉凝说了许久，才说回到了正题上，她花了那么多银子找来修罗阁的杀手，最后居然没能取到付轻枳的性命，只等来了双倍的违约金。
“我见付惜纯在水里玩得开心，便跟着去玩了玩。”付轻枳咂咂嘴，叹了口气，“不过这水，还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