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量劫主角可不会有你这般机缘，本座看你是域外魔神！
申公豹、黄龙与烛龙三人，陡然间只觉元神剧烈震荡，整个天地，如被一双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捏的帛布，开始扭曲翻卷，空间与时间仿佛都失去了原有的秩序。
待到视线终于重新凝聚，他们惊愕地发现，脚下原本五彩斑斓的珊瑚礁，已然化作了松软的黄土，曾经弥漫四周的腥咸海水，此刻竟变成了长风，呼啸着掠过耳际，发出尖锐的声响。
申公豹身形一晃，踉跄着后退了半步，他那鲜艳的红袍下摆，轻轻扫过刚刚抽芽的野草，顺着黄龙真人陡然僵直的脊背望去，只见百里之外，一座巍峨高山矗立在那里。
那竟是昆仑主峰，其通体泛着玉质般的冷光，云雾在嶙峋的山脊间肆意游走，半山腰处，飘荡着柔和的玉清仙光，而在那最高处，玉虚宫的金顶直插九重天。
“轰——”
一声巨响，九条紫金龙影破云而出，它们身姿矫健，气势磅礴，龙吟之声震得整个平原上的砂石四处乱滚。
紧接着，紫气东来，一辆沉香木车辇缓缓碾过虚空，所过之处，虚空绽开一朵朵金莲，璀璨夺目。
元始天尊端坐在八宝云光座上，发间的玉清冠垂下十二旒白玉珠，每一颗珠子都映照着沧海桑田的缩影。
申公豹只觉喉头泛起一阵腥甜，那是圣人气机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如同十万大山齐齐压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其膝盖骨在这股重压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黄龙真人的道冠已然歪斜，鬓角渗出细密的血珠，然而，他仍咬着牙，艰难地行着三跪九叩大礼。
黄色道袍之下，隐隐显出龙鳞纹路，每一片鳞甲都在圣人的威压下渗出血丝，将道袍染得斑斑驳驳。
“徒儿，拜见老师，...”黄龙真人喉间挤出的气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这位素来洒脱的玉虚门徒，此刻却像是被抽去了龙筋一般，浑身绵软无力。
“过来。”
元始天尊的声音，如天宪垂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二字如天宪垂落，黄龙浑身龙鳞骤然炸起。
他艰难转头望向烛龙，龙族老祖烛龙暗金竖瞳里跳动着血色火焰。
元始天尊屈指轻叩车辕，九龙同时昂首咆哮，黄龙道体瞬间崩开数十道血口，踉跄着栽进车辇投下的阴影里。
“烛龙道友倒是好手段。“元始眸光扫过烛龙光洁额间，昔日缠绕其身的血色业力竟消散无踪。
圣人广袖翻卷间，整片平原的地脉轰然抬升，烛龙足下土地裂开深渊巨口，地火顺着祂玄色龙纹靴攀援而上。“龙族气运早随龙凤大劫烟消云散，汝等合该归隐，不出于世，道友速回那海底深渊吧。“
烛龙突然长啸，发间玉簪炸成齑粉，满头银发化作万丈龙影直冲霄汉。
昆仑山护山大阵发出刺目青光，九条捆仙索自虚空探出缠住龙影。
“龙吟...九霄...“烛龙每吐一字，口中便涌出金红龙血，背后浮现出洪荒初开时万龙朝苍的虚影，“龙族……不为奴，不是那……池中物！“
元始天尊终于起身，足尖轻点车辇，整架九龙沉香辇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指尖凝出一枚玉清神雷，雷光中浮现出盘古幡虚影。
“聒噪，回那海底深渊去吧！“言出法随，轻描淡写挥袖间，烛龙周身时空开始坍缩，龙鳞片片剥落化作流星雨坠向四方。
申公豹眼睁睁看着那位曾掀翻东海的上古龙祖，像被孩童丢弃的傀儡般跌入突然出现的海底深渊。
深渊闭合的刹那，申公豹便伏在地上剧烈喘息，道心却因方才瞥见的画面掀起惊涛，“这便是圣人之力吗，至高无上，言出法随……”
元始天尊转身重新落座九龙沉香辇，此时，整座昆仑山脉都随着辇驾的祥云震颤了三下。
“这才过了多久，你竟修得如此修为。“白玉雕琢的手指叩击着九龙沉香辇上的宝座，元始天尊垂眸望着阶下踉跄之人，“申公豹，你可知自己成了这量劫棋盘上最碍眼的变数？你，已经打乱了本座的谋划！“
压在肩头的混元威压骤然消散，申公豹踉跄着直起身子，红袍下摆还在簌簌发抖。
“圣人要杀我？“申公豹声音里竟带着三分笑意，“可弟子身负飞熊之相，或许正是...“
“够了！“
云台上突然传来玉磬清鸣，元始天尊抬起的手掌间流转着开天气刃的寒芒：“祖龙诀、金乌化虹，九九散魄葫芦——哪个量劫主角会有这种机缘？而且，陈塘关之事，你真当本座不知道吗？“
申公豹突然仰天大笑，束发的玉冠迸裂成齑粉，黑发披散间，他瞳孔里翻涌着血色漩涡：“好个无所不知的圣人！那您可算到那七十二路诸侯仅仅两月便被镇压，您可算到那帝辛……“
然而，面对申公豹的放肆，元始天尊并没有感到怒气，“你所说不错，如今，本座的确不可能什么都知晓，但灭了搅风搅雨的你，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天道会进行自我修正！区区蝼蚁，与你说这些便全了你我昔日师徒之情吧！”
“所以，陈塘关之事，是圣人所为？”
“说完了？如果说完了，你就可以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圣人既恶披毛戴角之辈，为何教中还有那些弟子！收贫道为徒是为量劫，那收……“
“放肆！“
圣言如天宪，申公豹整个人轰然陷入青玉地面。
蛛网般的裂痕从他身下蔓延，却在触及云台玉阶时诡异地静止。
申公豹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瞳孔中映出元始天尊缓缓抬起的右手。
“老师！“
黄龙真人冲出，跪在申公豹身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公豹道友有功于天地，他身上的功德便是证明，还请老师宽恕！“
“黄龙，你是要叛教？“
“弟子...不敢。“黄龙真人转身扶起申公豹，龙族特有的竖瞳里淌下血泪，“只是突然记起，公豹道友待我的恩德有加，徒儿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公豹道友身首异处。“
“罢了，黄龙你既已作出决定，那便与此子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