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唤名臣满朝,偏来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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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议礼者得万代瞻仰!

严嵩的奏疏最终内阁还是批阅呈了上来,言简意赅,礼部可以议给皇上生母吴太后加尊称,但是是否能与宣宗合葬,则要皇上过问太皇太后。

内阁的想法就是,这件事我先不跳出来跟皇上对着干,我把这件事甩给皇上您,你要是准了我们的奏疏,那不用我们出手,朝廷中自然有官员御史要骂你,您跟太皇太后的势力先斗斗法。

这点心思祁景怎么会不明白,祁景直接勾红了这份奏疏,连太皇太后都没请示,既然已经决心要跟那老妖后和朝臣翻脸,那也没有必要跟这帮人虚与委蛇了。

除了准了严嵩的奏疏,祁景还得意对严嵩进行了一番赏赐,果然百官得知这个消息;

第一是不敢相信太皇太后怎么会允许宣宗生前的妃子跟宣宗有合葬位,纷纷上书请见孙太后懿旨。

第二种则是上书请皇上慎重考虑此事,即便有孙太后懿旨,也不能做此举。

更有言辞激烈的直接上书说皇上生母出身贫贱,本是汉王府里的一名宫女,甚至暗讽皇上母亲与汉王朱高煦不清不楚。

虽然文词邹邹,但是骂的极其脏,连祁景看了都火冒三丈,可见这帮大臣内心对原身景泰帝有多不尊重。

随着这种奏疏越来越多,祁景隐隐形成被千夫所指的态势,当然,严嵩自然被骂的更惨,毕竟奏疏是他上的,领赏的也是他。

满朝内居然没有人敢替祁景说话,保持沉默已经算是难得。

毕竟沉默就是暧昧,暧昧就是偏袒。

祁景翻阅奏疏本来国事的奏折越来越少,关于这次礼仪讨论的越来越多。

虽然这样确实达到了严嵩和祁景预计效果,但是趋势也越来越让祁景恼火。

“平日里一个个嘴上喊着皇上万岁,实则狼心狗肺,肚子里都是腌臜。”

祁景把这一堆奏疏全部推到地上,然后问沈炼:“严嵩怎么样了?”

沈炼:“昨日上朝,有几个大臣想在左顺门组织人扑杀了严嵩,严嵩接到了属下的消息,避开了,散朝后严嵩第一个跑出去的。”

导致土木堡事变的奸宦王振的同党就是被百官在左顺门活活打死的,眼下这情景朝臣已经把严嵩跟王振一样列为奸臣的。

“他这奸臣的身份当定了,他不是要议礼吗?下次早朝给他个朝前议礼的机会。”

既然严嵩已经被百官从状元郎视为眼中钉,那么就让严嵩跳出来吸引火力,这些奏疏祁景这几日看的让自己十分暴躁。

祁景宣布通知内阁,既然百官对严嵩的奏请多有意见,说其不合礼法,那便安排明日早朝,朝前辩礼,以礼法定。

这消息传到内阁,便飞速传到百官耳中,御史言官这才停止上奏疏;

既然皇上当庭辩礼,跟他们以礼法来定,正中这些这些人下怀,能进入京师任职,哪个不曾是一科的头三甲;

在朝中钻研学问数十年的翰林,国子监博士,岂有输给一个状元的道理。

“大人,您放心,明日早朝,所有国子监博士和御史言官都已经准备好,必然叫那严嵩知道天高地厚,哑口无言。”

“知道了,这次议礼功劳不会少给你们算,但是不要让他们个个想着出风头;

首辅大人的意思是,最好半炷香的时间把严嵩直接驳死,不要将此事掀起太大的风浪。”

于是第二日朝会变得极其热闹,严嵩从左顺门入朝时身边也多了沈炼安排保护他的人,但百官并没有对其动手的意思,看见严嵩皆是上前嘲讽。

严嵩眼观鼻鼻观心,自然是丝毫不在意。

随着朝会开始,祁景坐在龙椅上开口:“今日朝会,有一件事要诸位来论,

礼部严嵩,今科状元,上了一封奏疏,内阁批阅后,朕按内阁的意思批红了,

但朝臣对严嵩这份奏疏意见颇大,朕看严嵩奏疏中有一句话说的好,

盖礼之大者、变者也!议之夫得万代瞻仰!

既然如此,今日就让严嵩与百官在这庭前议一议,看看谁能万代瞻仰。”

祁景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这几日被言官攻击的怒气。

“严嵩何在?”

“微臣在。”

严嵩从朝臣中走出来,身边众人自然而然的跟他保持距离,亦对他横眉竖脸。

首辅商辂也不动声色的看向这个年轻人,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情。

严嵩走到殿前,缓缓而言:“陛下,微臣斗胆陈言。昔我宣宗皇帝,文治武功,海内晏安,其德泽被及四海。

然景泰帝生母吴贤妃,生前未得正名,身后亦未能与宣宗同穴,此诚为大憾。

微臣遍览典籍,《礼记》有云:‘尊尊亲亲,是为礼之至也。’尊先帝之遗愿,亲骨肉之情深,合葬之举,实乃彰显圣朝之仁孝,顺应天道之自然。望陛下圣裁,以慰先祖之灵,安万民之心。”

言罢,严嵩微微欠身,目光温坚定,静待群臣反响。

群臣仿佛已经商议好,御史李峻轻轻整顿好衣冠,做了一个挺身而出的姿态,面带愠色,厉声道:“严大人此言差矣!《春秋》大义,名分不可乱,尊卑有序,此天地之常经,人伦之大法。

吴贤妃虽育景泰帝,然终未得宣宗正妃之位,若贸然合葬,岂不乱了祖宗法度,贻笑大方?

此议若行,吾辈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李峻这话一出,其他御史言官有面露可惜的,好像这出风头的机会应该是自己的,也有希望严嵩能挣扎一下的,各种情绪的目光都望向严嵩。

严嵩却丝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不急不躁,从容答道:

“李御史言之凿凿,然则微臣欲问,礼法之源,何在?

《周礼》有云:‘礼者,天地之序也。’序者,非但尊卑之分,更有情理之融。

吴贤妃虽未列正妃,其对宣宗之情,对大明之功,岂可因名分之别而抹杀?

且古有先例,汉文帝之母薄太后,初为妾室,后追尊为太后,与高祖合葬长陵,此非乱了法度,乃是顺应人情,彰显孝道。

我朝亦当以此为鉴,行仁孝之道,岂可拘泥于名分之末节?”

严嵩这话引经据典,又找到了先人汉文帝的例子,李峻闻此,面色微变,正欲再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