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明算啥？干了！
许小言喝完粥后，将空碗放到桌上，轻声说道：“我吃完了，谢谢凌大哥。”
“吃饱了就好。”凌霄焱咧嘴一笑，伸手把她的碗和自己的碗一并收拾起来，转身走到水槽前，开始冲洗碗碟。
卷起袖子，随手拿起抹布，哼着小调，熟练地洗着碗。
许小言坐在餐桌旁，双手捧着装着热水的杯子，怯生生地看着他的背影。
厨房的灯光柔和，将凌霄焱的影子投在瓷砖墙上。他的身形不算高大，但肩膀却宽阔，动作利落流畅，带着日复一日磨砺出的熟练和安心感。
许小言捧着热水杯，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开口问道：“凌大哥，你今年多大呀？”
凌霄焱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冲洗着碗，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猜猜看？”
许小言歪了歪头，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
凌霄焱的面容比她想象的要年轻很多，眉眼带着几分不羁的潇洒，还有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阳光和活力。
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嗯……二十岁？”
凌霄焱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手挥了挥，“错了，错了，大错特错！我才六岁。”
“六岁？”许小言愣了一下，随即眨巴着眼睛，满脸疑惑，“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啊！”凌霄焱一脸认真地转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充满了孩子气？六岁的小男孩，不像吗？”
许小言彻底愣住了，目光在他的脸上游移，心里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可是……”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六岁的小男孩啊……”
凌霄焱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拿起抹布擦了擦手，转过身倚在水槽边，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
“当然不像了，因为啊……为了那两个孩子，我必须要变得像个大人。”
许小言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凌霄焱的神情在这一刻竟然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大人。”可如果我不变得成熟一点，不变得强大一点，他们又能依靠谁呢？我们没有父母，也没有别人帮忙，能保护他们的，只剩下我了。”
“古月看起来很冷漠，很坚强，唐舞麟也总是傻乎乎地乐观得让人抓狂，但他们都太小了。无论是再聪明还是再坚强，终究也只是两个孩子。”凌霄焱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他们不小心摔倒了，可能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而我呢……我能做的就是在他们摔倒前，尽量让地面软一点。”
许小言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杯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凌霄焱注意到她的表情，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哎，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小姑娘。别以为我说得这么可怜，我可是活得好好的。这日子虽然不算容易，但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许小言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透着几分认真，声音轻轻地却无比真诚地说道：“你是个好人，是个大大的好人，爸爸说了，能这样照顾别人的人，都是最值得尊重的。”
凌霄焱笑容在脸上僵住了片刻，怔怔地看着许小言，有些不习惯被这样毫无保留地夸奖，随后咧嘴一笑，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小姑娘，你这话可不对啊。你爸要是见了我，说不定会觉得我就是个靠不住的混小子呢！”
许小言急忙摇了摇头，“不会的！爸爸说过，能撑起一个家的人，不管多难都不放弃，那就是最可靠的。”
凌霄焱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哟，能被东海城财政部部长的女儿这么夸一回，我这混小子的脸上还真是有点挂不住了啊。”
许小言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羞涩起来，低头小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凌霄焱满脸坏笑地说道：“嘿，小姑娘，你还真以为我凌霄焱是个啥都不懂的憨憨啊？姓许，又穿得这么金贵，身上还带着东海城那股子‘精英范儿’，稍微动点脑子不就猜到了？”
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许小言，故意拉长了语调，“再加上你这头蓝色长发，可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啊，这种天生的好发质，估计用的护发产品比我一个月的伙食费都贵吧？”
许小言闻言，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双手捧着杯子紧了紧，嗫嚅道：“没……没有啦……我也不是……不是那种很奢侈的人……”
凌霄焱哈哈大笑，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一下，“哎哟，别紧张，我逗你玩儿呢！小姑娘，别看我嘴上爱贫，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你这一路被搞得这么狼狈，东海城财政部长的‘金贵小姐’能吃这份苦，已经很厉害了。”
许小言怯生生地抬起头，蓝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轻声问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凌霄焱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许小言的额头，“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救人嘛，天经地义！再说了，你看咱家这条件，哪来的什么娇贵小姐待遇？能帮到你，不就值了嘛。”
许小言低下头，小手紧紧捧着杯子，眼圈微微泛红，声音更是小得像蚊子哼哼：“可是……你们已经帮了我这么多，还让我住下来，又照顾我，还煮这么好吃的粥……”
“好了！”凌霄焱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她，“别说这些了，咱俩也不扯那些感动的话了。你呀，干脆点，赶紧拿魂导通讯器出来，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就说你在朋友家住一晚，明天就回去。这样你爸妈也能安心，不用担心你是不是被人拐跑了。”
许小言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凌霄焱，嘴唇微微颤动，“我……我……”
“哎哟，小姑娘，别吞吞吐吐的啊！”凌霄焱叹了口气，单手撑在餐桌上，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你想想，要是你爸妈一晚上找不到你，能急成什么样？特别是你爸，堂堂财政部长要是让人知道女儿不见了，那得炸锅啊！”
许小言紧张地低下头，声音有些慌乱，“可是……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啊？”凌霄焱用毛巾擦了擦刚洗完碗的手，然后伸手指了指许小言的衣兜，“魂导通讯器呢，拿出来，赶紧的！”
“我……”许小言捧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脸上又是纠结又是害怕，“我魂导通讯器没电了……”
凌霄焱眨了眨眼，愣了一下，随即一拍额头，“哎哟！这事还能忘！行吧，那用我的魂导通讯器打，我这就拿过来。”说完，转身走到一旁，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魂导通讯器，又转回到餐桌前，将魂导通讯器递给许小言，“来，号码多少？”
许小言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迟疑地接过魂导通讯器，小声说道：“我……我还是有点怕……要不，等明天再说吧……”
“怕什么？”凌霄焱皱了皱眉，坐到她面前，一脸认真地说道，“许小言，你听我说，不管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家人永远是最担心你的人。就算他们可能会说你几句，但那也是因为他们在乎你。如果你现在不打电话，他们今晚一定会急疯的，你能明白吗？”
许小言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被他的话说得动摇了。
“乖啊。”凌霄焱的语气突然柔和了几分，像个哄孩子的大哥哥，“你爸妈比你想象的更爱你。他们不会因为你出事而责怪你，反而只会自责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安全，让他们安心，好吗？”
许小言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颤抖着小声说了句：“好……”
“这才对嘛！”凌霄焱扬起笑容，将魂导通讯器递到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号码告诉我，我帮你拨。”
许小言报出了一个号码，凌霄焱熟练地按下数字键，很快拨通了电话。
嘟——嘟——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对面传来一道急促又带着焦虑的男声，“喂！小言？是你吗？你在哪儿？你没事吧？！”
许小言听到熟悉的声音，眼圈一下子红了，捧着魂导通讯器轻声说道：“爸爸，是我……我没事……我在朋友家……”
“朋友家？”对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松了口气，“怎么回事？为什么魂导通讯器打不通？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
“对不起……”许小言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魂导通讯器没电了……我今天遇到了一点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真的……你别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让我们担心成这样？！”
凌霄焱看出了许小言的紧张，直接拿过魂导通讯器，冲着电话那头笑着说道：“许叔叔，您好，我是小言的朋友凌霄焱。她今天的确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现在已经安全了，您不用担心。她现在在我家，很安全。我们照顾得好好的，明天一早我送她回去。”
“既然是小言的朋友，那真是麻烦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凌霄焱是吧？谢谢你照顾小言。她从小就有些胆小，不太会麻烦别人，今天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许叔。”凌霄焱笑着说道，“就像我说的，朋友之间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小言现在也没什么大问题，您不用担心。”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确认了小言的情况后，电话便挂断了。
凌霄焱放下魂导通讯器，转头看向许小言，发现她正局促不安地捧着热水杯，小脸红扑扑的，看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依旧紧张。
“好了，小言。”凌霄焱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声音里带着几分大哥哥的温柔，“现在一切都搞定了，你爸妈知道你安全了，心里肯定也放心了。赶紧去睡觉吧，今天折腾了一整天，该休息了。”
许小言抬起头，小声问道：“那……那我睡哪儿？”
“你和古月睡一起。”凌霄焱满脸轻松地说道，随手指了指古月房间的方向，“她那屋床够大，两个小姑娘挤一挤正好。反正你俩身上都干净了，也不用担心弄脏床铺。”
“我和古月姐姐……一起？”许小言顿时有些紧张，视线下意识地瞟向古月的方向。
正好，古月这时从走廊尽头的房间探出头来，抱着一条备用的毯子，紫色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睡觉还要我请你吗？”
许小言连忙站起身，小步走向古月身边，低着头小声说道：“谢谢古月姐姐……”
古月哼了一声，将怀里的毯子递给她，“别多谢，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忙。”
“是……”许小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们一前一后走进房间的背影，凌霄焱笑了笑，转身将剩下的砂锅粥收拾好，盖上盖子留在锅里。
等忙完一切，他才伸了个懒腰，轻声自言自语道：“这一天总算过去了。”
夜已深，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从卧室传来的轻微呼吸声，让他觉得心安。
古月的房门紧闭，透过门缝隐约能看到里面微弱的灯光，大概是许小言还没完全睡着。
凌霄焱笑了笑，摇了摇头，没去打扰。
绕过茶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抓起一旁的毛毯盖在身上，顺势躺了下去。
沙发并不宽敞，但对于他来说已经习惯了。
自从家里多了这两位“家庭成员”后，他早就放弃了自己的房间，把好一点的床让给他们，自己则“长期驻扎”在客厅的沙发上。
躺下后，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深蓝色的夜空。
窗外一片宁静，远处偶尔传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让他有些出神。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柔和又安静。
渐渐地，思绪飘向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上一世的记忆像是一卷陈旧的胶片，脑海中缓缓展开。
那时，他不过是个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挤在一间狭窄破旧的出租屋里，吃着便利店最便宜的泡面，靠着微薄的薪水勉强糊口。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什么目标，也没有什么期待，日复一日地在枯燥的工作和孤独的生活中徘徊。
记得那间出租屋的墙角总是渗水，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热得像蒸笼。
记得每次吃泡面的时候，总会盯着泡面桶里浮起来的廉价调料包，心里发苦，什么都不说。
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盯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心里想：这些光鲜亮丽的高楼里的人，是不是过着他永远无法企及的生活？
可他不甘心。
自己是怎么从那间小出租屋里一步步爬出来的，又是怎么靠着一腔孤勇和超乎常人的坚持，硬生生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从最底层做起，熬过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啃过数不清的苦头，承受过旁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一步步走到最后，成了一个掌控商业帝国的枭雄人物。
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最终都不得不仰视他。
他的商业园区坐落在城市最核心的地段，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甚至成为了无数后人梦寐以求的成功典范。
他做到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站到了曾经只能仰望的高度。
直到这一次重来。
今生的对手不再是那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而是更加高深莫测的存在——神明，乃至更高层次的力量。
他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山不在高，跋者可至；神不在强，逆者可攀。
既然能从一个破落的小人物到前世叱咤风云的大人物，那么今生，他同样能攀上更高的巅峰——即便这次的巅峰需要和神明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