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共同的目标
和上野知佳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入夜。
中途录音笔的电量耗尽，上野知佳又找店员帮他们两个要了一些纸张和签字笔，以最原始的方式继续进行着对《人间观察》的未来预想。
最主要的就是一个点，那就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把第一期的拍摄工作全部做完。
从起草到拍摄完第一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般来说，秦真司需要把企划案以文件的形式做好，然后提交本部的部长进行审查，部长确定这个节目还不错，就会进一步上交给娱乐本部的本部长，本部长确认后就会从各部抽调工作人员来组成制作部，并确定制作人以及其他主要工作人员和嘉宾的名单，把这些和预算表再交到更上级的董事和监事，上级认为没有问题，就会让财务那边开始拨款，如此才可以着手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有了钱，才好办事，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变的真理。
制作人牵头开碰头会，定下接下来的工作内容，之后招募愿意参加拍摄的路人以及群演，同时根据当期的企划案来选择拍摄场所，并且取得相应的拍摄手续，如此才能开始进行拍摄。
而拍摄的同时，也要着手进行前期宣传。
像是节目组的专属账号，EBS电视台网站上的节目专属页面，之后还有赞助商的邀请，这些都要跟随着拍摄进度一同入手。
等等一系列的工作，未来或许不是秦真司在做，但现在的他必须要做好企划案，并且是尽力做到最完美的状态，如此才能争取到更多的预算，制作出来的效果也会更好。
而最终，都是为了收视率而服务！
……
霓虹闪烁，还是那家咖啡厅。
桌上的咖啡已经换过好几杯，原本干净清爽的桌面也堆积了不少纸张，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在秦真司和上野知佳两个人讨论下，得出的方案。
通过的放在秦真司这边，废稿则是靠着上野知佳这一头。
当腕表上的时针指向晚上19时，秦真司把自己面前的文档整理成册，用店长支援的订书机装订好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上野知佳也是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看着秦真司发出慵懒的声音：“终于结束了，很辛苦呢～”
“是啊，许久没有这么忙碌过了。”秦真司舒展了一下发酸的手腕，而后把装订好的企划案递到上野知佳面前，沉声道：“不过这不是结束，仅仅是未来的开始而已，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只要上野知佳接过企划案，明天它就能出现在EBS闪耀制作局的董事、娱乐本部的负责人——高桥大智的办公桌上。
一般来说，新节目开发这种事情，是由专门的企划开发室进行的。
像是上野知佳要求秦真司担任制作的，土曜日晚上11点到11点59分这个时段的节目制作，其实娱乐本部的企划开发室，已经研究出一个一小时的企划，并且已经上报本部通过，已经来到了安排人手准备预算的的时候。
这个时候，只要秦真司接手了，那这个企划只要预算不是天价，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秦真司没有接手，所以步骤卡在了综艺部这里，然后他又和上野知佳一块去到了医院，所以事情短暂搁置了一下，不出意外明天就会再开会把人定下来。
所以现在还有机会，把这个企划替换。
但是让秦真司出面，把这份新的企划递到可以改变决定的本部负责人那边，那负责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企划驳回，接着把他调去企划开发室工作。
你不是喜欢研究新企划吗？那就研究个够吧！
什么人做什么样的事，会社的基本要求就是这样子的，秦真司可以在接手企划后进行部分修改，但是他不能在开始之前就把开发室的工作抢走。
而上野知佳不一样，她不仅是娱乐本部的副本部长，还是企划开发室的室长。
秦真司很难改变的决定，她在程序上不会有任何问题，顶多就是会被开发室的人暗中嘀咕两句，但只要这个企划做好，那开发室的人绝对会大改以前的模样，变着法儿的来捧上野知佳的脚。
那么好的人才，当然是要拉到他们企划开发室才对。
所以在这里，秦真司需要上野知佳的帮助。
上野知佳同样了然于心。
“当然了，我和前辈有着同样的目标。”接过企划案，上野知佳到现在的确是相信，秦真司前辈真的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久违的，上野知佳打量起了坐在对面的秦真司。
黑色带着些许灰白的头发，看起来就是很久没有认真打理过的样子，眉眼间也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憔悴，如此再搭配此前一直不愿抬头仰望天空的弯曲背影，那是多么的颓废。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曾经创下台内收视纪录的制作人，会有的模样。
而现在他就坐在那边。
样子虽然还是那样，上野知佳却感受不到此前会有的颓废气息。
现在的秦真司腰板是挺直的、目光是炯炯有神的、给她的感觉是自信的……并且对待人生的态度也是专注的，只是多看几眼，或许就会迷上的一个中年男人。
少了年轻人锋芒外露，多了几分饱经世故后的温柔。
上野知佳记得上午从公园的长椅上起来时，秦真司就向她伸出过右手，让穿着高跟鞋的她可以更好起来，如今选择位置的这一边，秦真司也是选择了靠近护栏的一侧。
嘛，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上野知佳憧憬。
嫣然一笑，将飘远的思绪收回，上野知佳指了指腕表关切地问：“已经这个时间了，前辈是要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去，还是说和以前一样，买个便当就回家去呢？”
“时间？”
秦真司抬手看了一眼左手的腕表，时间的确来到了晚饭时间。
是选择和美人上司一起去吃个晚饭，还是去便利店打包两份便当，回去和正在读高中的女儿一起分享…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选择，秦真司只得和上野知佳说抱歉：
“抱歉，光希现在应该也在回家的路上了，我得带上她的那一份回家去。”
话音落下，秦真司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而上野知佳只是坐在那里，单手撑着下巴凝视着忙碌中的秦真司，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也没有要开口挽留什么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看着，把秦真司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硬着头皮把废稿整理好，也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但上野知佳依旧是那副捉摸不透的样子看着。
看似没有问题，却是最大的问题。
秦真司明白她在想什么，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认真说道：“等到这个企划做好，庆功的时候我再请你吃晚饭吧，地点你可以自由选择。”
上野知佳缓缓抬头，顿了顿说道：“前辈总是考虑太多，不过我答应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