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集结
猛虎帮。
某座大厅内，一众帮众懵逼地看着一位头顶稀疏的年轻人从帮主办公室急匆匆出来，阴沉着脸剑鸣呼唤集结信号。
“这不是虎队的队长周虎吗？”
“他咋了？”
“听听看吧。”
高台前，周虎黑着脸道：
“据可靠消息，柳村砖厂突现不明敌人，砖厂死伤惨重，砖厂厂长周宇确认死亡。”
“那里有一大批人造灵根。我请示过帮主了，父亲的意思是……一定要抢过来，赶在乌鸦帮之前。”
“所有在这里的兄弟们，带上武器跟我出发，快！快！”
大厅外传来引擎轰鸣声，周虎主动向外走去。
帮众们了然，不少人披上猛虎图案的制服跟着向外走去，但也有不少最近新加入的成员窃窃私语。
“可靠消息……嘿，原来是亲哥死了啊……”
“我说虎哥怎么拉着脸……”
“人造灵根……他哥哥生意这么猛啊……”
……
乌鸦帮。
一名穿着衬衣的中年人急匆匆冲进了办公室大叫。
“帮主，猛虎帮那边有消息传来，周虎他哥被人干了，柳村那里现在有大量灵根储存，他们已经出发了！”
乌鸦帮的帮主正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欣赏对面水镜中的节目内容，本来还对打扰自己兴致的顾问很不满，此刻却顾不得这么多细节了。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几秒道：
“咱们也不能错过，我会安排给老三，让他带帮众过去，吴顾问，你马上准备一下。”
“是，帮主。”
……
稍早之前。
急匆匆背着武器，全身关注的小四正在地下基地中警惕行走着，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他换上了一套暗红色的夹克工裤装，背着一具修长携带目镜的剑匣，双手握着灵光枪，腰间别着匕首。
正骂骂咧咧地试探着，突然听到基地深处有声音传来，他急忙调转方向，枪口对准粗糙玻璃大门。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外骨骼，伤痕累累的血人打开了大门。
“我在这里。”
“周宇的人都死了，四哥。”
小四瞠目结舌地看着闭着一只眼，头破血流，双腿膝部露出骨头却依然站立，面目平静的林子安，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人是自己的弟弟。
呆愣了几秒，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张又害怕。
“你这是怎么了？”
小四急忙在自己身上翻找着，在工裤里拿出不到五毫米的墨绿色细针，拔掉针头快步凑了上来。
“忍着点，痛苦阻断剂，有略微治愈效果，我身上只有这个。”
他脱下装备抬起配合，锋锐针头刺入肩部，墨绿色液体很快被推进了体内。
林子安全程面不改色，或者说早已痛到麻痹，被更大的痛苦覆盖。
小四打量着身上的伤口，尤其是看到膝盖处伤，脸上血色全无，紧紧咬着牙齿，拉起弟弟的手：
“还能走么，不能我背你，咱们赶紧回去给你找医生。”
林子安缩手挣脱出来，轻轻摇头道：
“现在还不能走。”
痛苦阻断剂已经开始发挥效果了，痛觉渐渐开始消退，林子安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抽离，仿佛浮在高空，对身躯没有真实感，全靠意识驱动。
藉此，他的面部反而恢复了几分人的灵动。
“我在废品场拾到了……，那天……婷婷姐……”
留在家里的纸上已经写明了缘由，林子安补充了一些细节，还有发生在这里的经过，自己的袭击与发现等等。
最后，他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
“四哥，你有办法救婷婷姐吗？”
小四沉默不语，静静聆听着，最后微微摇头。
“要是状态还好，我运转功法应该能让她清醒片刻，孔伯伯已经带着人在赶来的路上了。”
“进去看看吧。”
小四走进去，目光先落在横七竖八倒着的三具白褂尸体上，略过白银色箱子，最后落在手术床中间的少女身上，神色如常。
肚皮被切开，血液已经不再流逝，少女的身体温度逐渐降低，紧闭的双眼眼角还有泪痕残留。
她已停止呼吸。
“不完整的死去，如此残忍的方式……”
他微微闭眼，叹息道：
“抱歉……”
站在门口的林子安身体微微一颤，转过身来，终于直面了真相。
孔婷已经去世。
迟了一步，各种意义上。
“哎……”
林子安上前，俯视注视着孔婷的尸体，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难以用言语诉诸的复杂。
“我还欠她一碗牛肉面钱呢。”
他突然道。
“你不该这么冲动的，还险些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应该在家里等待通知大人。”
小四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纤细指尖划过发丝捋顺，有些责备地道：
“在行动的时候该考虑一下，你受伤……甚至死亡，也是会有人心痛的。”
林子安有些惊讶地抬头，小四与孔婷平日里相处明明颇为不错……
“你是说……”
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是的，在我眼中，你比她重要许多。”
“她死，可以。你，不行。”
“你——是我的家人。”
小四冷着脸径直将他未说完的话语表达了出来，以最生硬无情的方式。
“这世界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虚与委蛇地交流着，除却家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
林子安并非不懂，他能理解小四试图教给他的理念，他只是无法认同，有前世记忆的他更愿意以善意来对待这个世界。
故而，他只能沉默。
小四开始检查这里的情况，翻看这些尸体与白银色箱子，一边放缓声音，用更柔和地语气道：
“好啦，别太伤心了，死亡在镇子上再常见不过，你与她也不过认识半年而已，哪有与我亲近呢。”
这番别扭的安慰话语说出来却变了层味道，像是在不满弟弟对孔婷的怀念超过了朝夕相处的自己。
林子安摇摇头。
“自然是四哥更重要的。”
“我也不是悲痛欲绝，毕竟与婷婷姐交流不多……可她毕竟对我不错……”
林子安想到了孔婷躲在卧室里给仰慕的男生写信，和他谈起自己梦想是浮阳城当明星的愿望……当然还有在对方家门口畏畏缩缩的样子。
她会嫌弃这个小镇，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也会在被回避不理失落后请林子安吃一碗二十八善功的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