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过是梦
李员外跪倒在“清瑶”身边愣了神，丝毫没有察觉到屋里还有其他人。
刚刚的一切除了李员外自己，其他都是王银儿回溯出来的场景。
为了让李员外入戏，跟在清瑶身边多年的银儿甚至亲自出场。这才有这一出好戏。
常峰大手一挥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接着化为点点荧光，坠入无边黑暗。
李员外眼前一黑，只觉得头脑一片晕眩，睁眼发现自己跪在一座阴森的主殿之中，各种戾气怨气盘旋于屋顶。
他转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白绫，左右各有一勾魂使者——牛头马面，它们手持缚魂锁，紧紧盯着自己。
李员外抬头观察，左右两侧偏座上坐着十二位司主的虚影。
“来者可是平川府李乡怀玉村，李家李慕文！”
正前方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他猛然转过头去，声音是主座前手中拿着书册阴差发出的。
他反应过来，我难道是来到了阴曹地府。
“犯人！为什么不回话！”
李员外被吓的浑身一颤，盯着主座敲着醒木的神官。
头戴冠冕，面容饱满，身穿云纹华袍，是临江城城隍大人。
他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作揖回道：“小民是李慕文。”
“李慕文今日你阳寿已尽。”
李员外先是错愕，他内心惶恐不安，却又带着一点解脱。
“文判，宣读李慕文生前罪过。”城隍吩咐道。
最左侧一位手拿主簿的虚影站起。
“正德十九年春，李慕文于春花江边杀害民女王瑶，使其内心怨化为厉鬼，判罚雷鞭二十，阴寿十二年，李慕文可有异议。”
李员外闻声色变，正准备站起被左右牛头马面按倒在地，他脸贴在大声喊道：“小民有异议，这非是实情，小民请求上议。”
主座上，城隍一脸严肃，长袖一挥，刚刚李员外掐死清瑶的场景投影在大殿正中央。
城隍大声喊道：“证据确凿，还想抵赖！来人掌嘴。”
马面拉着后衣领将李员外拽起，上来对着他半边脸重重掌去。
李员外被扇倒在地，他半边脸肿涨，他伸出一只手向着前方惶恐地喊道：“冤枉，小民没有掐死她。”
城隍敲响醒木，制止了马面，然后说：“哦——收手，且听你狡辩。”
李员外半跪在地上直着腰作揖答道：“那日清瑶不过被我掐晕过去，并没有死。”
“那王瑶因何死？你在那之后又做了什么？”城隍厉声询问道。
李员外支支吾吾说：“待她醒后，我威胁她写了一封诀别书，将租了一渔船将她送往常州，却不想渔船失事，船夫和清瑶命丧春花江中。”
“我痴情儿子诀别书后悲痛欲绝，投江自绝被人救下得了失魂症。”提到李玉他神情激动。
“城隍大人，求求您告诉我玉儿是生是死。”他哭嗓着问道，然后重重磕头不起。
“李玉还活着。”
城隍大人询问：“要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同意他们俩在一起吗？”
“同…不同意——”
“不对你是谁！”
回答到一半，李员外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所见槽点漏洞太多，不过都因为情绪激烈忽略掉了。
直到城隍问初最后一个问题时，他这才反应过来。
接着李员外和主殿其他司主消失。
只剩下城隍和牛头马面三人，接着他们恢复原貌。
柳烟儿对银儿伸出大拇指赞许道：“刚刚你那掌太解气来，我认可你了。”
烟儿一直看不惯银儿的女儿姿态，一直觉得她是狐狸精，但是她刚刚掌李员外脸，她看银儿顺眼许多。
银儿羞着脸扭捏身子小声道：“刚刚看到那个李员外那样没忍住就动手了，谁让他竟然瞧不起青楼出身的女子。”
银儿常年待在青楼也见识各式各样的人，也有姑娘因为身份发生悲剧。
一瞬间不由感同身受，对于前任主人的遭遇她更是同情。
常峰走过来教训两人道：“怎么还得意起来了，刚刚要不是你出手，李员外还不会这么快发现端倪。”
“事情大概都清楚了。”常峰从主座上站起来说：“现在李员外差不多已经醒了，走吧，去会会他，看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府。
李员外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大口喘着气，摸着自己胸口。
刚刚自己杀死清瑶和城隍殿审判真是太真实了，一连做着两场，真是环环相扣。
“李员外，你醒了。”
他猛然转过头，发现门前一道黑色身影。
“谁，是谁！”
接着桌上的油灯亮起，火光摇曳照亮整个房间。
常峰穿着白衣锦袍站在门口。
“李员外，晚上好，刚刚做的梦怎么样？”他嘴角带着笑意询问道。
“你…你。”李员外恼羞成怒，下床手指着常峰说不出话，“常先生何至于此。”
“要是有人能老老实实说出真话，我也不会出此下册。”常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他接着感慨道：“有些人即使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阴曹地府都不会说真话！”
李员外往后退了一步：“常先生是什么意思。”
常峰喝了一口凉茶冷冷的瞥了一眼李员外：“字面意思，李员外我就不和你打哑谜了，清瑶回常州的船究竟是意外失事，还是有人故意谋划？”
“李玉的失魂症因何而来？还有他身上文运去哪了？你从何而知李玉在外养着清瑶？这些都是疑点。”
“李员外你身上秘密还有很多嘛！”常峰快速的说道。
李员外瞳孔放大，先是一怔，然后眼神凶狠的看着常峰。
刹那间，屋内的气氛仿若被一层寒霜笼罩，陡然降至冰点，弥漫着一股压抑且危险的气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常峰却神色自若，仿若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微微抬手，整个厢房被香火神力所笼罩，恰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常峰直直地看着李员外，声音低沉道：“你究竟是何方鬼魅，从何时起侵占了李员外的身体！”
话音刚落，只见李员外的口鼻之中，陡然冒出滚滚黑气。
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着。
就一团黑影从李员外的身体里猛地窜出，朝着屋外疯狂逃窜。
然而，常峰早有防备。他眼中寒芒一闪，五指瞬间紧握，恰似收紧一张巨网。
随着他的动作，那层结界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迅速收缩，眨眼间便将那逃窜的黑团紧紧困在其中。
黑团在结界中疯狂挣扎，发出阵阵尖锐的嘶鸣声。
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声响，仿若晴天霹雳，从李府的内院传来。
白天常峰进入祭堂时就察觉出异样，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意没有声张，
现在烟儿和银儿已经坐以待毙，只等守株待兔。
他将从李员外身体中窜出来的黑团收入袖中。
他有了昨天夜里的教训，这次他可不会让线索轻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