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松弦
天色将明，当石凡驾马出现在那草坡中时。
发现地面被打的坑坑洼洼，满地都是劈砍留下，火灼、水淹的痕迹。连半个山坡都是被轰得塌了。
还有一具尸体躺在地上，石凡认出来，那是莫家的一名客卿。
两人犹自战作一团。
其中一共是周围被残存的火焰覆盖的青年，正是莫兴卓，莫兴卓身上的鲜血以为火焰蒸腾，形成了一片片干枯的结痂。
另一边则是发丝张狂如同白发狮子的老者，老者皮肤惨白，如同是透明的一样。
“石家主！”头发被烧灼的炸了毛的罗胜义，见到石凡，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
“不，不可能！”莫兴卓见到石凡的出现，一颗心坠入谷底。难道说，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父亲呢？！”
石凡说道：“不知道！”
但是他挥动长鳞铗，加入战团，长剑紧握在手中，隐隐约约透露出金色点点光泽。
接连的大战与奔袭，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嗬！
石凡呼吸急促，他的肺部就像是被塞入了炭火一半，灼烧的太难受了。
他不知道能不能除掉强敌，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倒。
只要他现在有稍微松懈，就可能放走莫兴卓。这家伙如果是被放走了之后，对家族简直就是无穷无尽的祸害。
一个有杀父之仇的炼气高手，如果是让莫兴卓逃走，石家将寝食难安。
他很累，他的对手也很累，这种时候，只要他比对手多撑一口气，就有可能赢。
罗胜义同样是鏖战许久，现在他的肤色比死人还要难看。这个老家伙同样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他的攻势丝毫不乱。
年长者的战斗经验，或者是阴险狡诈显露了出来。
罗胜义狡诈地说道：“石家主，我看莫名徐已经是死在你的手中了。我们就此罢兵吧！”他此番话就是为了动摇莫兴卓的斗志。
罗胜义周围水波亮起，浓重的炼气威压充溢其中，震得莫兴卓喘不过气来。
“我区区一个胎息，如何斗得过炼气。”石凡很是巧妙的接话：“莫家主恐怕是被你重伤，现在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现在可能是奄奄一息了！如果现在去救，应该还来得及！”
石凡剑锋刚毅，一剑又一剑，剑势凛冽，如同铁石一般。
“住嘴！都给我住嘴！”莫兴卓怒吼道：“你们这两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以为用言语就能挑动我……
我乃是天命之选，是我，临阵突破；是我，莫家嫡子；是我，将如日中天，荡平你们这些早就该死的……”
就在莫兴卓体内火焰旺盛之时，一道真元爆发，那是罗胜义隐藏了半个晚上的杀招。
寒光凛凛的水波，从后方笔直刺出，如同一把长枪一样。
在莫兴卓的后背贯穿而过，那一段尖锐的如同螺蛳尾壳，一团团纹路旋转着凝结到了那一点上。
“不！”莫兴卓不敢相信，大口大口的赤红鲜血从口中涌出来，呛得他说不出话来。“不，我刚刚晋升炼气，我还有大把的光阴，我是天命之选……”
一见到莫兴卓那副模样，石凡立马朝后退走数十步，他担心莫名徐的爆炸再次重演。
大概是莫兴卓不知道有此一招。
石凡尽管是累得想要用长鳞铗杵地，但是在罗胜义面前，还是坚持着。
石凡累得每一根指头，每一个头发丝都不想动。但是他说道：“罗家主，你我还是尽快回到各自家族。小心莫名徐那家伙出现。”
罗胜义眼神中有一抹杀机涌动，这一刻，这个地方，如果他杀了石凡，石家与莫家都会群龙无首。
那时候，罗家就可以兴旺至少百年。但是莫名徐如果没有死，自己就不能除掉石凡这一助力。
这家伙境界虽然低，但是着实聪明。
“这样的人，如果为敌，必须彻底斩尽杀绝。”罗胜义心中一叹，他自问自己此刻状态差到了极点。
而且，不知为什么，即便是自己处于全盛时期，境界胜于此人，仍然是觉得石凡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如果为友，那就得倾力结交。”罗胜义心中打定主意。
“石家主，我罗家愿与你石家世代交好，永不背弃。”罗胜义脱口而出，但是说出来，又觉得有些后悔。
上一个与石家结成盟友的家族，家族嫡子，尸体就躺在这里，还是热得呢。
“我愿意将金凤山奉上！”罗胜义说道。
听到金凤山这三个字，石凡现在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最近他觉得听到这个地方次数太多了。
“或者是我多疑了，就是因为闻人镜悬一个哈欠，便是要将这座山送给我。所以我下意识，过于关注此山。”
“我族中客卿不知情况如何，家中有多有烦事。这金风山之事，容后再议吧。”石凡觉得万事不决，拖为上策。
“好吧。”罗胜义有些闷闷。
两人都是各自担心自己家族，匆忙回到自家领地当中。
当石凡回到自己家中，这次派出的诸多兵丁与客卿都已经回了。
族兵中有伤亡，三名客卿之中，冠长生在战斗之中身死。这让石凡痛心不已。
他家族现在人才不旺，每一名修士都很宝贵，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折了一名修士。这次他在从莫名徐手中逃脱时，各种符箓起了很大作用。
“将冠仙师好好安葬，所有在战争中身死的兵卒，都要将名字记下来。书写在祠堂旁边的，英烈祠中。让我石家之人，世代不忘。”
石凡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回到自己房中，石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这一次战斗，他几乎是将脑汁搅尽，使出了浑身解数。
现在他就像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休息一下了。
他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蒙头便是大睡。
这一觉不知过了多久，当石凡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经是黑了下去。
疲惫与劳累仍然像是湿了的被子，将他牢牢盖在下面。
旁边，却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