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要……节制北军五校兵马!
“父皇,你究竟为什么偏袒协弟?”
刘辩用稚嫩的嗓音呢喃着,嗓音有些沙哑。
第一次杀人对大脑带来的冲击感太强了,以至于他刚才恍然间又回想起了当时疯狂地用剑劈砍在刘协还没发育完全的脆软颈骨上时,那骨头发出阵阵碎裂的咔咔脆响,以及被他砍下的头颅上还挂着的错愕神情。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杀协儿!”
也许是从刘辩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和懦弱,刘宏找回了从前如何与这个懦弱儿子的相处方式,嘶吼着,逼迫着刘辩回答。
“杀他是为了自救,自救必然冒犯根源!”
“你忘了当年母亲帮你摆脱宋氏掣肘,帮你废了宋氏时的许诺!”
“你想立刘协取代我为太子!”
“太后恨我母子甚矣,而母亲又是刘协的杀母仇人!”
“若由太后抚养长大的刘协在你百年后登基,我和母后安有活路耶!”
刘辩冷笑着。
他也曾想过放弃,他知道这个皇帝不好当,宦官、士族、外军,每一方都虎视眈眈,更何况还有四方异族与各地贼寇叛乱。
可何皇后骂醒了他,放弃的结果就是死!
除去刘协的威胁,还有未来的董卓,没有人希望一个如此合法且正统的皇位继承人落在其他人手里。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这是你想看到的,还是你真的不知道!”
“若陛下要立刘协为太子,朝野沸腾,究竟是我的错,或是刘协的错,还是陛下的错!”
刘辩双目赤红地看向刘宏,口称“陛下”,彻底抛下了那个“父皇”的称谓,提着剑走向泳池的岸边,滴着血的剑刃不断靠近着这位皇帝陛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惊怒的劲头过了,刘宏也忽然意识到此刻的局势,恐惧瞬间从心中蔓延开来,逐渐占据了他的内心。
“请陛下下旨册立我为太子,交出玺绶兵符,我要……节制北军五校兵马!”
刘辩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只是这鲜血并非衣袖能抹干净的,这一抹反倒是将鲜血糊了满面,显得这张稚嫩的脸庞愈发狰狞可怖,带着冷冽的微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泳池中的刘宏。
而此刻的刘宏,湿漉漉的头发散乱地披着,凌乱的发丝紧紧贴合在额头上,一副狼狈的落汤鸡模样。
“若是朕不给呢?你敢杀了朕这个天子吗?”
刘宏深吸一口气,强行给自己鼓了鼓劲,他终归是大汉天子,是刘辩的亲生父亲,他赌刘辩不敢杀他,否则刘辩将是千古无二的弑君弑父的奸贼,别说嗣位,就是保住性命都不可能。
“我自然不敢弑君的,然而陛下当知齐桓与赵武灵旧事。”
刘宏心中一凛,眼中布满惧色,指向刘辩的食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对外宣称陛下病了需要将养。”刘辩的左手竖起三根手指,声音中不带半分感情,“再将池子里的水放干,将清凉殿里的吃喝全部带走。没有吃喝,只要三天,不……以陛下被掏空的身体应该要不了三天。”
“相信这区区数日功夫,以母后的皇后身份还是可以拖延住的。”
“当然,陛下也可以选择鱼死网破,让皇位怎么从我们家来的就怎么流入别人家手中,也别指望生个新的小崽子便能取代我,主少国疑,大汉必亡。”
“反正后世史书上记载的大汉亡国之君是陛下,而不是我这个皇子。”
“若是陛下主动配合,我会继续让陛下过安逸享乐的生活,反正陛下本就无心朝政。”
……
两刻之后,清凉殿外
一身凤袍的何皇后急匆匆地赶到此处,一身华丽的火红色凤袍此刻却是如此的凌乱,头上的凤冠也是歪斜的,丝毫不顾皇后礼仪跳下马车踏过一级级阶梯来到清凉殿的门口,看着同样等候在紧闭的殿门外的数十名侍卫。
就在这时,嘎吱的声响从殿门处传来,沉重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道在何皇后眼中极为瘦小的身影缓缓从宫内走出。
刘辩的目光掠过殿外手持兵器的二十六人,左手紧握着一卷玉轴帛书,压抑着心头的火热,向着众人高高举起。
是的,二十六人!
其中二十人是何皇后嫁入皇宫时所带的侍卫,全部是何氏的家生子,都是能为他豁出去性命的死士!
而另外六人则是女子,是皇后专属的出行仪仗,一支由女子组成的骑士。
这就是他的全部班底!
若是刘宏多拖延几个时辰让蹇硕反应过来,他还真就没法名正言顺册立太子。
刘宏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在于他将刘辩和何进视为一体,认为刘辩有恃无恐的原因是有了何进的臂助。
但如今,圣旨、兵符皆在他手中,刘宏即便意识到问题也晚了。
刘辩穿过这二十六人的簇拥,目光落在了何皇后的身上,凌厉的目光一滞,散作了满目的温柔。
“母亲,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刘辩没有多解释什么,双膝跪地向何皇后结结实实地叩首三下。
汉朝不兴跪拜礼,只有重要的节日和庆典上,臣子才需要行跪拜礼,除此以外唯有祭天祭祖才需跪拜。
瞧见刘辩额头上磕出的伤口,何皇后心疼坏了,心中那本就不多的幽怨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再也顾不得皇后的礼仪,趋步至刘辩身旁用帕巾轻柔地为刘辩擦拭着伤口。
为了博得刘宏、董太后与刘协的信任,刘辩在没有事先与何皇后沟通的情况下屡次顶撞她,又在今日寻得时机准备动手时方才遣人告知何皇后自己所有的谋划,而这位深爱着他的母亲义无反顾将自己的人全部交给了他。
“儿还需劳烦母后再陪儿奔走一趟,先凭借圣旨和兵符,调动长秋宫卫士,再请张让、赵忠、郭胜三人助我接管北军五校!”
何皇后红唇微张,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她本想说,有你舅父替你执掌兵马就好,你我母子将来当个太平天子和太平太后不就好了吗?
但即便她不理解刘辩的做法,就像她认为刘辩明明可以借助何进联络士人让天子妥协立他为太子,为何要行此险招。
不过她却也明白,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从今日之事便可看出,自己的儿子很出色,很成熟,根本不需要她这个母亲瞎操心。
我的儿,一定会是个远比他爹贤明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