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面骂
这边林老夫人安顿完宴席的事情,红湘也进来了,只不过浑身湿塌塌的,手里拿着林默那把弓和几支箭。
林老夫人皱了皱眉:“不过取个物件,怎的搞的如此狼狈。”
那小丫头浑身哆嗦,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奴婢一时脚滑,掉进了湖里。”
她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那弓浸了水,肯定是没法用了。
京都气候湿润,湖水不会结冰,但是若是真掉进去那寒意也让人难以承受。
林默还真是狠心,为了这么一把弓,居然让人跳到湖里去。
林鹊声感到一阵乏味。
“二妹不想给就算了,何必用这种招数。”
林默道:“我派红湘去拿,偏这丫头做事是个不仔细的,青天白日地在大路上走着居然能掉到湖里去,姐姐这总不能赖到我头上吧?”
“更何况,这弓虽然没法射箭了,但是姐姐敲个腿,打个叶子,也还是可以的。”
林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却不想林鹊声只瞥了一眼,神情淡漠。
“算了,我也不是很稀罕,一把破弓而已。”
说着,她径直走下来,拿过红湘手里的弓,转身扔进了炭火盆里,就连那几支羽箭,也一并掰折了扔了进去。
“你!”林默瞪大了眼睛,急得叫出声。
她伸手推红湘:“愣着干什么!去拿出来啊!”
红湘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就去炭火盆里捞。
林鹊声眉头一皱,这小丫头莫不是傻了,这样烫的炭火盆就伸手去里面拿,手是不想要了吗?
她脚下横跨出一步去,挡住了炭火盆,看向林默:“林默,你还真是心思恶毒,红湘虽是你的贴身婢女,却也是个人。”
“这样冷的冬天,你为了一把破弓,又是害她落水,又是让她用手去炭火盆里捡,也不知道我们林府从上至下行善积德,怎会教出你这样狠心卑劣之人!”
林默万万没想到林鹊声就这样当着她母亲和老夫人的面辱骂她。
在她们京都大小姐们的圈子里,便是觉得一个人再不堪,虽然背后少不了相互说人坏话,可也没有说指着别人鼻子骂的道理。
她在林家这么多年,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老夫人却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还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微微皱起眉,对着林夫人道:“这些年我病的起不来身,你身子骨也不是太好,这府中一直每个主事的人也不好。”
“你瞧瞧,这多久的茶了还拿出来,若是过几日宴会上出了这档子事,岂不是让别人说我们林府寒酸,这么大的府上连口今年的新茶都没有。”
林夫人越发忐忑,她看了一眼林默。
今年宫里赏了不少新茶,还有五皇子府上送来孝静老师的,只是除了分给林相和林羽书的,其他剩下的都被林默占了。
她想着一点茶叶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便也没有多管。
没想到连老夫人这边喝的都是陈年旧茶。
林默暗暗咬牙,母亲自己这边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功夫管她。
林老夫人使唤丫头云禧去把茶水倒了,淡淡吩咐道:“今日你去承安那边讨些茶叶来,顺便和他说说林府几日后举办宴席的事。”
她看向林夫人,心中难免失望:“秦月,我见你这身子管家实在分身乏术,这次宴会之后,我便先管着,承安那边我再替他寻个能理家的,与你相互扶持,府中后宅也能少些事端。”
林夫人虽然性子懦弱,却也知道林老夫人这是厌弃她了。
她噙着眼泪抬起头:“母亲……”
林老夫人却是累了,闭着眼睛扶额道:“好了,一早上吵吵闹闹的,闹得我心烦头疼,都下去吧。”
林默怔住,这意思是要给林相纳妾?那她怎么办?如果林夫人没了管家的实权,她到时岂不是任凭林鹊声揉搓?
林鹊声率先行礼退下,路过林默时微微垂眸,眼神平淡如同看一只蝼蚁。
她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昨日之事我姑且放过你,若你还在我头上动土……”
她微微一笑:“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林默看着她露出的明媚笑意,心底一窒,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咙。
她突然意识到,林鹊声是故意的。
林鹊声走出房间,心情明媚了许多,嘴角的笑也有了几分真情实感。
春茗道:“小姐你还笑呢。我听老夫人那意思,可是要给林相纳妾,你就不担心啊?”
林鹊声疑惑:“祖母给父亲纳妾,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抬手遮住白的有些晃眼的太阳:“我是林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父亲就是再娶十个八个,也于我无碍。”
“我与林府其他女眷不同,你懂吗?”她转头看向春茗,眼眸深邃,让春茗愣在原地。
她突然觉得,自家大小姐不像那些京都的矜娇贵女,倒像是个运筹帷幄的女将士。
春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上林鹊声的步子,心中对自家小姐愈发崇拜了。
而此刻林鹊声却在思考,祖母掌权,于她来说可比其他莫名其妙的女人好处多多了。
她想起今日请安,与祖母依偎撒娇时曾伸手探了探她的脉象。
虽是沉疴宿疾,若是其他大夫诊断想必已经无力回天,不过她的阴阳针虽然没法用了,以她的能力,为老夫人续个十年命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这事得徐徐图之,不能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
还有五皇子沈星竹……
她想起那日在云香楼,沈星竹好像也不是很难相处,日后若是井水不犯河水,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他的“心上人”和平共处。
正想着,林鹊声脚步微顿,看向不远处的竹林。
这几日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每次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虽然没有恶意,但是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也并不好。
根据她的暗卫自我修养,这种感觉肯定不是错觉,只是不知道她初到林府,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到底是谁在暗处天天盯着她?
她摇了摇头,既然那视线没有恶意,就姑且先让他看着去吧,过几日安定下来再收拾。
她与春茗聊着宴会的事宜,刚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母亲的婢女领着衣坊的裁缝来了。
“大小姐,这是衣坊最好的裁缝,夫人请来为大小姐定制宴会要穿的衣裙。”
那裁缝姓陈,是个中年妇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起来慈眉善目的,对林鹊声道:“大小姐放心,我们衣坊是全京都最好的衣坊,做出的衣裙定能让大小姐在宴会上一展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