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告诉你个秘密
赵明洋冥思苦想，发现自己漏下一点，这样有才华的人，在博士生中或许还有人记得他，想通了思路，赵明洋松口气，瘫在椅子上。
王金业着急地上气不接下气地来找赵明洋，看见赵明洋斜靠在椅子上的样子，就急得直跺脚道：“我的赵哥，你可真是能沉得住气。于风东已经在大肆造谣你的故事了。他说你读研纯属是为了逃避现实，不愿意就业。他还弄了好几段短视频，说网上早就有这种说法了。他还号召别人一起联名取消你的奖学金。”
赵明洋听到这，不但没有着急反而兴致勃勃地纠正道：“那是MCN的KOL在树人设说的话。也就于风东这种人能信。正常人是不会信这些人为了营销编造的文案的。”
赵明洋懒洋洋地说道：“着什么急，你先把衣服整理好，坐下喝口水。”他看到王金业满头大汗的样子就想笑，可是心中又生出几分愧疚，似乎是自己的原因连累了王金业，不过赵明洋很快被自己的强大心理建设治愈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这对于王金业是一个历练，想必经历过此事后，王金业一定会更成熟了。
王金业看到赵明洋是真的不着急，于是气呼呼地坐在一边，喝了一口水，然后突然笑了，道：“如果你都不着急的话，我就更没有必要急了。反正我才研一，发不发论文都无所谓。你已经快毕业了，如果还没有论文就要延毕了。”
虽然他在笑，但赵明洋知道王金业是真的生气了，别看王金业是个富二代，但是修养却很好，从来不干捧红踩黑的事情，也不会说话去讽刺别人，能突破他底线的事，自然是不会做的。
赵明洋拍拍王金业的肩膀，压低语气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光，其实很快都会过去。唯独你觉得亏欠过的人，还有差一点就能做出成绩的事情，会一辈子记在脑海里，在每个失眠的夜晚折磨你。你真舍得连尝试都不尝试，就直接放弃了！”
说完，赵明洋也不等王金业的回复，转身走出去了。
王金业愣了片刻，咬牙站起来了，嘴里嘟囔道：“你算是摸透我了，行，那我就跟你冲一次。不过你也真是能沉住气，连别人背后造谣都能忍。”
科大校园之大，光是地铁站足足有三站。
“这次开放课题的申请难度非常大，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光是前期实验就做了三个月。”几个谈吐明显高人一等的学生叽叽喳喳地坐在等候区聊着。
王金业坐在同辈们身边一下午，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听到他们嘴里时不时蹦出的英文单词，王金业就觉得一阵头大。
回到旅店标间，赵明洋坐在床上，无聊地翻着手机软件，心里想得却是明天的面试要如何准备。王金业在另一张床上翻来覆去，好像床单上长了一圈刀子，扎得他浑身难受。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才坐起来，音量很大，赵明洋在一旁也听见了，来电话的赫然是于风东。
开头先是假惺惺的关心，无非是说科大这面冷不冷，穿的衣服够不够多。接下来就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此行是否顺利。没想到王金业比他还能扯，张嘴闭嘴大道理，比如人生没有白走的路，就算失败也是为未来成功打经验，反正一顿忽悠，让于风东最后忍不住主动挂了电话。
赵明洋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次轮到王金业嘚瑟了，他一脸神秘道：“这还不简单，见到假正经的人，你比他还正经，不就行了吗？
“强！”
赵明洋想起临出发前，从姚品图这位博士师兄那得到的一个科大教授的联系方式，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发了一封邮件。
赵明洋是为了找王艺全的消息，寻到的姚品图。他的硕士论文中曾经引用过王艺全的一些成果。
姚品图记得王艺全，王艺全在他入学前已经去世了，但是王艺全的学术造诣太深厚了，当时一些实验还在沿用王艺全的设计方法，所以他还有一些印象，他回忆道：“王艺全有个致命的毛病，也可能是智商太高，上天为了平衡，就让他的情商低一些。他总是分不清对等交换和挟恩图报的区别。”说到这里，姚品图自嘲般一笑道：“别说他那时候那么年轻了，就算是我现在的岁数，仍然被这些人情世故搞得头大。可能就怪他太优秀了，接触到太多成年人世界的利益纷争，却又没学好人情世故。最后落个坏名声。”
“嗯？”赵明洋抓住了重点，道：“你是说王艺全在学校的名声不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臭了。”姚品图继续回忆道：“王艺全一直想找对象，但是他身边的人嫉妒他有才华，王艺全本身又不善交际，没有几个真心朋友，所以身边那几个室友传他的坏话，也没人替他辩解，更没有人告诉他。女生们相信了他在室友口中的那副渣男形象，常常讥讽他，甚至有些喜欢背后议论人的女生还给王艺全编造了许多情感故事。可能是情场失意，考场得意吧。
在学业上他获得了让所有教授都惊叹的成就，可惜人生还是毁在了不会人际交往上，听说他在外面企业搞研究时，因为说话太直，得罪了不少人，而且很多时候他本来以为是和企业对等交换资源，结果到了人家那，他只要一提学习要求，人家就认为他是挟恩图报，带着理论知识过来欺负他们的，企业后期甚至故意不使用王艺全的一些设计方法。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说是他卷入了企业的管理层内斗中，被人当枪使了，还背了不少黑锅，以至于学校对他也有了不好的看法，这种双重打击让他最后选择了自杀。
这件事情当时颇为轰动，据说企业所在地的警方还带走了他们几个高层。处处透露着古怪，但是王艺全的性格我也说过了，他这个人情商太低，许多人他都看不上，又表现得太明显，没有几个真心朋友，所以从来也就没人深究过这件事。随着仪器的发展，他设计的试验方法也慢慢落伍了，所以在今天的学校里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他了。如果你们去科大，到时候可以联系骆千重老师，他曾经是王艺全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