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底》
总有天才想把篮球和其他元素结合起来，有人在婚礼现场还在投篮呢。
齐天佑的骚操作狠狠地圈了一波粉，乐子粉怎么就不是粉了。
张劲松表情严肃，觉得前途扑朔迷离起来。
六百多票虽然不是什么好名次，但也不算差了，现场一半以上人都给他投了票。
这让张劲松有点慌，假如陈朝表现出色，被淘汰的就是他了。
镜头给到舞台通道处，陈朝站在那里朝观众们挥手。
迎接他的还是嘘声。
上一期他用《平凡之路》征服了不少观众，但很多人这一期没来，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陈朝，听说你这一次还是唱新歌，能透露一下是什么类型的歌吗？”主持人开口道。
陈朝哈哈一笑，“是一首很温暖，非常治愈的歌。”
“据说又是你写的歌？为什么以前大家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才华呢？”
主持人的问题也是大多数人的问题。
第一期节目颠覆了很多人的三观，他们发现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陈朝，居然给人一种该死的怀才不遇的感觉。
“以前靠脸吃饭就够了啊。”陈朝甩了甩头发，故作姿态地摊了摊手。
观众席上一片骂声。
“靠！”
“妈的，好想打他啊。”
“说得好有道理，靠脸吃饭就够了啊，干嘛要费劲吧啦地打磨业务水平。”
冯波笑得合不拢嘴，这货也太敢说了。
流量明星什么吊样大家都清楚，不过清楚归清楚，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所以越是摆烂的人，就越会宣传什么努力啊刻苦的人设。
陈朝这话一播出来，毫无疑问又会引起不小的讨论。
嘘声中，屏幕上显示歌曲信息。
【海底】
【作词：陈朝】
【作曲：陈朝】
【编曲：陈朝】
观众们又是一阵骚动，第二首了。
著名菜鸡陈朝已经拿出来两首宣传歌曲，不过大多数人依旧不相信这是他写的。
一会看他怎么收场。
休息室，齐天佑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平凡之路》他们解释的过去，《海底》怎么说？
舞台上，音乐响起，灯光依旧灰暗，陈朝已经开唱。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铺成大海的鳞。】
歌声低沉，压抑，没有丝毫生气。
月亮、云层、海面，画面感很强，组合在一起明明是很美的景色，就像诗里写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然而陈朝却唱得让大家打了个哆嗦。
陈凝凝呆呆得看着陈朝，她听懂了歌曲里的生无可恋。
她仿佛看见陈朝踩在沙滩上，缓慢却坚定地朝着海里走去。
就像《平凡之路》唱的那样，他毁掉了所有的一切。
【海浪打湿白裙，
试图推你回去，
海浪清洗血迹，
妄想温暖你。】
歌声里弥漫出来的心如死灰笼罩了现场，嘘声消失了，议论声也消失了。
陈朝的歌声语调很平静，几乎没有任何起伏波动，然而观众们却思绪万千。
他们看见了半光明半黑暗的陈朝，灯光变幻，陈朝的身影也缥缈虚无起来，
观众们甚至开始怀疑陈朝是不是真的。
陈狗不会真的想过跳海吧？陈凝凝有些担忧地看着陈朝。
她确实很恨陈朝，但这种恨本身就来自于喜欢，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恨却不代表着她希望陈朝去死。
舞台上，陈朝唱得很投入，这一刻的他，好像又回到了体验溺水的时候。
台下的观众们消失不见，没有舞台，没有灯光，只剩下黑色的海水在眼前咆哮。
陈朝往前走了一步，缓慢却又坚定。
【往海的深处听，
谁的哀鸣在指引，
灵魂没入寂静，
无人将你吵醒。】
单独休息室里，看不清脸神秘的挑战嘉宾嘟囔道，“人间多美好啊，干嘛要想不开啊。”
“不行，回头我得劝劝他。”
大休息室里，齐天佑面无表情，心里却在骂骂咧咧，“狗日的，这回开始卖惨了。”
想要吸引观众，勾起同情心，卖惨这招屡试不爽。
尤其是陈朝顶着一张让人讨厌的帅脸，卖惨绝对有人愿意买单。
陈朝一直在往前走，虽然没有特意为他营造舞台效果，不过灯光也越来越暗。
就像他真的在一步步走向海底一样，观众们心都揪起来了。
【你喜欢海风咸咸的气息，
踩着湿湿的沙砾，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你问我死后会去哪里，
有没有人爱你，
世界能否不再。】
陈朝走到舞台边缘，他看着台下的观众，像是在看观众，实际上眼神却没有焦距。
原身是想过跳海的，他的备忘录里总结了很多种方法。
跳楼，太痛苦了，尤其是在跳下的那一瞬间，连后悔的机会的都没有，最后啪的一声bia在地上，红的黄的白的流一地，还得让人一点点从地上抠起来清扫干净。
割腕，必须割地很深，然后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冷，发麻，也是痛苦的方式。
溺水，那种肺部被灌满的感觉，只是用水盆试了试就会让人退缩。
备忘录里总结了各种各样的方式，最后他选择了最安详的那一种。
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陈朝很理解他。
原身没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没有多姿多彩的生活，没有无话不谈的朋友，这种黑暗一直笼罩着他，直到那束光出现。
如果他没有见过光明，他其实可以忍受黑暗。
陈朝淡淡地唱着，台下观众们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陈凝凝眼眶里泪花在打转，作为一个共情能力超强的人，她很容易就沉浸到歌曲当中。
心疼，这种情绪再一次出现在她心里。
【总爱对凉薄的人扯着笑脸，
岸上人们脸上都挂着无关，
人间毫无留恋，
一切散为烟。】
陈朝看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景色，月光，白云，大海，却一步步走向海底。
“我有罪。”陈凝凝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骂陈朝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歌声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脊背发凉。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这就是陈朝的心路历程呢？
有没有可能陈朝真的尝试过？尝试过去死，就像他们骂的那样。
网上他们可以骂让他去死，但是真的看到陈朝濒临死亡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还是伸出援手，网络和现实是两码事。
不少黑粉看到陈朝的目光扫过来，纷纷低头躲避。
轻柔的旋律，清冷平静的歌声，让现场一片死寂。
【来不及来不及，你曾笑着哭泣，
来不及来不及，你颤抖的手臂，
来不及来不及，无人将你打捞起，
来不及来不及，你明明讨厌窒息。】
《海底》结束了，陈朝微微鞠躬。
陈朝走出来了，观众们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