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刀尖上的华尔兹
“新郎，你是否愿意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或者富贵......都永远和新郎同舟共济，不离不弃？”
当余旭被问到同样的问题时，他牵着林雾清的手，双目通红，声音颤抖道，
“我愿意。”
这真挚的情感流露，搭配着浪漫的背景音乐，在场宾客鲜有不为之动容的。
就连我们可爱的赵凝雪小姐，都在这一刻忍不住捅咕了一下和自己一同躲在角落里，手里正叉着一块蛋糕往嘴里送的余顾，犹犹豫豫道，
“我好像有点磕他们了怎么办？”
余顾用翻起的白眼来证明自己的态度，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赵凝雪鼓起腮帮抗议，
“瞎说，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而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在台下大声起哄道，
“新郎新娘亲一个！”
一呼百应，
“亲一个！”
“亲一个！”
余旭在这般热闹的起哄声中，和林雾清的目光无声地撞在一起。
对方此刻的眼神里，荡漾着满溢而出的汹涌爱意。
余旭的心，在一瞬间不争气地停住了跳动，他看着那双心知肚明是演技的美眸，却恍惚地时隔多年，再次将林雾清的脸庞，和另一个人的重叠在了一起。
这是即将和自己结婚生子，共伴一生的女人。
但哪怕是在永恒夏日的那夜里，对方都没有完全和自己说实话。
在这两个月里，余旭表面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他的脑袋一刻都没有停止思考。
他在林雾清那看似全盘托出的自述中，找到了不少的漏洞。
比如余善祥是否真的只是一个投影？
在余旭看来，或许余善祥确实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如林雾清所说没有了实体。
但那夜星台之上，为自己摘来一片黄金叶的，未必不是真人。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余旭想不通余善祥有什么道理还要留着自己。
毕竟按照林雾清的话来判断，余善祥应该会在那夜就趁着机会把自己拉下马，以给余顾更多的权柄，加速浩浩荡荡的历史进程才对。
就像林雾清所说的，谎言骗不了人，只有真相才可以。
既然自己和余顾都是克隆人，余善祥难道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如此大的破绽？
还有，林雾清被派来旧世界当‘执剑人’，难道各家财团的掌门人会对她一点约束手段都没有？
余旭知道，林雾清在交代了那样惊天的惊天秘密之后，仍旧对自己有隐瞒也有撒谎。
这可以理解为林雾清故意交给自己的把柄，以方便自己能更好地控制她。
有时候并不只有功绩才能成为投名状，错误也可以。
但比起这层意思，余旭更倾向于他心底的另一个猜测。
当两人的这条破船还被到达彼岸时，林雾清就已经开始布局胜利之后的利益斗争了。
意识到这点的余旭并没有恼怒，反而因为林雾清对他两胜利的坚定态度而感到开心。
想到这里，余旭回过神来，看向对面含羞等待着自己施为的林雾清，嘴角微微翘起。
他在一众来宾的注视下，一把将林雾清拉进怀里，右手搂住林雾清的细腰，左手托起林雾清的脸，深情地吻了下去。
这一刻，余旭突然发觉那看大门的保安没有撒谎。
林雾清的身上真的很香，是一种极为特别的香味。
前调像随风摇曳的薰衣草，中调像九月盛放的梨花，尾调则像遍布荆棘的玫瑰。
危险，迷人。
余旭好像有点懂林雾清了。
当他不再一门心思只盯着那把至高无上的交椅时，他忽然发觉，原来不只是那把椅子能带给自己快乐。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心与心之间微妙关联，原来竟如此的有意思。
余旭贪婪地沉浸在林雾清所带来的甜腻里，多巴胺分泌的同时，他身上的汗毛也在一根根竖起。
那是丛林里每一只捕食者，在察觉到身边有同类时，所献上的最高敬意。
这是余旭此生跳过的，最刺激，最动人心魄的华尔兹。
余顾站在台下，目光幽幽地看着这一切，耳内，来自白音的隐秘汇报一刻都未停止。
但无一例外，全部正常。
良久，一直到台下的宾客都不再起哄了，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时，余顾才看到余旭和林雾清分开。
林雾清依偎在余旭的怀里，害羞地没脸见人，带着蕾丝白手套的绣拳轻轻敲打着余旭的胸口。
余旭则尬笑两声，对台下连连抱拳，像是一个沉迷在爱意里，差点无法自拔的男孩。
台下在此时再次响起哄笑声。
不少董事甚至因此对余旭的印象改观了几分，他也许不是一个优秀的权术家，但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甚至于那夜的导弹刺杀，都被不少人脑补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
余顾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也笑了，跟着人群鼓起掌来。
赵凝雪捕捉到这一幕，当即嚷嚷道，
“看吧看吧，我都说好磕了吧。”
余顾点头称是，
“凝雪妹妹说得对，的确好磕。”
而只有余顾自己知道，从这场婚礼结束之后，他将要面对的，是比之前恐怖十倍不止的敌人。
但无论余旭和林雾清到底在暗中谋划什么诡计。
余顾暗自用余光看向全息模拟而出的万家灯火，心中暗自想着。
‘那些在黑夜里的计较，最终都会在黎明到来之时，被焚烧的一干二净。’
他又抬起头看向台上的余旭和林雾清两人，却发现余旭正好在看自己。
目光交错，他看到余旭对自己笑了笑，隐晦地比了个喝酒的姿势。
......
余顾欣然赴约。
在婚礼结束，大部分宾客都离开之后，他趁着林雾清去卸妆之际，拎着两个半满的红酒杯，来到了趴在桌上，好似已经喝醉了的余旭身旁。
“大哥，你不会真醉了吧？”
余旭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拿起一旁早些时候服务生给他准备的蜂蜜水，猛灌一大口，苦笑着摇头道，
“难道还能假醉啊？这些董事你别看他们平时一个个人模人样的，上了酒桌个个都是衣冠禽兽，一副不把我喝死不罢休的态势。”
余旭说着，在余顾微不可查的皱眉下，一只手搭在了余顾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你将来结婚的时候，可不能像.....嗝....大哥这么实诚，该用水代酒就用....呕！”
余顾眼疾手快，扶住了突然弯腰开吐的余旭，一边拍着余旭的背，一边笑道，
“大哥这是打算和我冰释前嫌？”
余旭没回答，又吐了好几次，才抬起身，仰倒在椅子上，摆手道，
“大哥还没那么蠢，你我斗到这个份上，哪还有什么冰释前嫌的可能。”
“那您这是？”
余旭睁开眼睛看向余顾，此刻他的眼神里哪还有半分浑浊，分明就是一头正在苏醒的雄狮，
“大哥是用一条足以救你命的消息，和你做一个交易。”
“哦？”
余旭勾手示意余顾附耳过去，然后在余顾耳边轻声说道，
“你身边有鬼。”
余顾抬起头来，看着余旭笑道，
“大哥，离间计不是您这样用的，至少也得找个我差不多能相信点的人来递话吧？”
余旭并不解释，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保密终端，塞进了余顾的手里，握住余顾的手道，
“里面的东西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去查证，大哥把这个给你，只要你答应大哥一件事。”
余顾看见余旭眼底带着厉色道，
“无论最后是你赢还是我赢，别让他们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