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开之前

2006年10月，青岛的秋风带着一丝咸湿的海味，从窗外拂进来。阿宇的家坐落在老城区的一栋红砖小楼里，他从小就在这片街区长大，一路念书到现在的青岛本地大学。这座城市见证了他的成长，也见证了他无数次的迷茫与挣扎。

饭桌上，母亲端上最后一道菜，笑眯眯地坐到阿宇对面：“来，快吃，外面风大，别着凉了。家里的饭菜多吃点，别老想着吃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还是家里的饭好吃！”阿宇边夹菜边含糊地应着，碗里的米饭已经见底，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筷子的意思。

母亲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你啊，就知道吃！毕业了还这么没个正形。”

阿宇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犹豫了几秒，终于开口：“妈，我想好了，过段时间我去杭州看看，参加那边的大型招聘会，说不定能找到适合我的工作。”

话音一落，母亲的表情从笑容满面变得严肃起来。她放下筷子，皱起眉头：“去杭州？你怎么突然想跑那么远的地方？”

“妈，不是突然，我想清楚了。”阿宇放下筷子，声音认真起来，“青岛的机会少，我不想随便找个工作混日子。杭州那边发展快，大公司也多，我想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机会？”母亲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抢着那些所谓的机会吗？你以为你去了杭州就能混出头？阿宇，你别听那些广告吹得天花乱坠，外面哪有那么好混！”

“妈，我已经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阿宇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倔强，“我知道外面不容易，但我不想一辈子都窝在这里。我想出去闯闯，哪怕失败了，至少我试过。”

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不善：“试试？你要是连青岛都混不明白，跑到杭州能干什么？我告诉你，外面的人精多着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被骗得连裤子都不剩！”

阿宇被顶得哑口无言，他的手指抓紧了桌沿，忍着情绪说道：“妈，我不是去混日子，我只是想多一个选择。杭州那边的大公司更适合我的专业，我不能总守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守在这里怎么了？”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你爸一辈子不也就在这儿吗？这地方有什么不好？至少稳定！你要是真不想窝在家，就先把青岛的工作找好再说！”

阿宇咬紧牙关，眼眶开始泛红。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妈，我不是不想听你的话，我只是觉得……我得为我自己试一次。”

母亲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怒意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难掩失望：“阿宇啊，不是妈打击你，我是真怕你吃苦。外面那些大公司可不看你有没有理想，只看你有没有背景、有没有经验。你这么一去，不是白搭路费吗？”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压抑，盘中的菜也渐渐失去了诱人的香气。阿宇低头盯着自己的碗，心中一片复杂。他知道母亲是为他好，可是这份好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地束缚着他的脚步。

“妈，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会去。”阿宇抬起头，眼神里透出一丝坚毅，“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她转身走向厨房，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恼火：“随你吧，反正你长大了，妈的话你也不听了。等你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你。”

厨房里传来碗碟的碰撞声，像是隐忍的怒气无处发泄的回响。阿宇坐在饭桌前，握紧拳头，内心翻涌着矛盾。他不想让母亲担心，也不想让母亲失望，可他更不想放弃心中那一点点不甘心的火苗。

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带来阵阵凉意。阿宇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心中默默说道：“我一定要试一次，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