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4

「不是，杨琳，你真敢和我离婚？」程易估计是收到了离婚协议书，不可置信地打电话质问我。

「是啊，你赶紧签了吧，找个时间去民政局。」

「你疯了？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别无理取闹了！不就是不小心打了你吗？一把年纪了还闹离婚，我丢不起这个人」

「是啊，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所以给彼此一个体面吧，好聚好散。」

程易正要说什么，程洋的声音不耐烦地从后面飘出来：

「爸，让她离。她什么都不会，离婚以后我看她怎么养活自己！」

程洋的话仿佛提醒了程易，他声音里隐隐有些得意，「是啊！杨琳，你可别后悔，到时候哭哭啼啼地跑回来，我可就不要你了！」

「爸，离婚以后我要跟您，我都烦死她了！」程洋立马说道。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我面前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呢。

「程洋。」我淡淡地开口，「你爸爸打了我，我要离婚，不行吗？」

只听见程洋啧了一声，无所谓地说道：

「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妈你至于吗？为这么点小事，你一天到晚又不工作，在家无所事事的，爸爸在外面打拼这么辛苦，我看他打你也是因为你哪里做得不好。而且也没受什么伤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得了啊！」

饶是我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家的准备，还是被儿子的话语给刺痛了。

活生生的家暴被他们一句「小事」就轻轻揭过了。

那我倒要看看，没有我每天无所事事，你们能过成什么样。

但程洋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做了十多年的家庭主妇，与社会脱节了这么久，我该如何养活自己？

当年毕业之后，我成为一家著名出版社的编辑，工作非常忙碌。

生下程洋之后我就辞去了这份工作。

这十多年间，凭借对文字的感知能力，我一直在陆陆续续地发表文章。

因为时间比较碎片化，我的产出并不高，但每笔的稿费还算是不错。

我跟程易提过一嘴，当时他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并不相信我写作能赚什么钱。

后来带孩子忙，也就逐渐搁置了。

现在我有了大量的时间，我决定重新开始投入创作。

但写文章的收入是不稳定的，我还得找一份更稳妥的工作。

在物色了两三天之后，我将目光投向了家政行业。

我做饭好吃，干活麻利，更重要的是，我还能辅导孩子做功课！

投了几天简历，还真给我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每天只要去雇主家做一顿午饭，简单做点家务，下午的时间辅导孩子做功课。

时间很自由，孩子很乖巧，我工作得很舒心，工资也很可观。

晚上是我的创作时间，婆媳关系、婚姻经营、育儿经验，那我可是太有经验了。

我仿佛水库开了闸，疯狂地将我过去的不满委屈倾泻出来，一下子怒写好几篇文章投稿。

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慢慢多起来，我心里乐开了花。

05

婆婆听说我们在闹离婚，立马打电话过来长篇大论。

「小杨啊，你这是何必呢？程易是有错，男人在外面打拼，气性大是正常的。他打你的事我们已经批评过他了。妈是过来人，夫妻俩哪能没有摩擦呢？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洋洋都长这么大了，就算为了孩子，也得忍忍啊！」

公公在一旁添油加醋：

「动不动就离婚，真是无理取闹！」

程易给我发来消息，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别再无理取闹了。

我简直怒极反笑。

他们不断地激怒我，而我一旦有任何的反抗和不满表达出来的时候，就会被打上「无理取闹」「疯子」的标签。

而始作俑者却坐着和他人谈笑风生：

你看吧，她就是这样无理取闹，只有我能受得了她。

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女人被这句「无理取闹」击溃。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对程易说：

「离，我一定要离。房子我不要了，你把我该有的份折给我就行，孩子，我也不要了！」

程易和我掰扯了一段时间。

他一直不愿意在协议书上签字，我实在是等不了了，想着找个律师一纸诉状去法院起诉，或者大不了去他的单位闹一闹。

就在我的耐心几乎要耗尽的时候，我在朋友圈刷到了程洋发的一张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