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猛男卢植

刘辩猫着腰，脚步轻缓，悄无声息地摸上前去，打量着前方局势。

只见一队人数尚不足百人的队伍，此刻被一千多西凉铁骑层层围困。

被围困的队伍中为首之人身高一米九左右，骑在马上，手提长枪，虽然头发已然花白，但是依然身姿挺拔，犹如苍松。

他面庞刚毅，剑眉星目，眼眸深邃，透着睿智与坚定，颌下胡须齐整有型，更添几分儒雅稳重。

刘辩眸光一闪，脑海中记忆如潮水翻涌，瞬间认出此人——卢植！

在这具身体融合而来的记忆深处，朝堂之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浮现眼前。

彼时，董卓公然悖逆，提出废黜刘辩，改立刘协。

满朝公卿大臣皆畏于董卓淫威，噤若寒蝉，唯有卢植一人挺身而出，昂首挺胸，言辞铮铮，力抗董卓。

那份正直与忠义，深深烙印在原主记忆之中，也让此刻的刘辩心中涌起敬意。

西凉兵的将领是一个满脸骄横之色的年轻人，这人刘辩也认识，他是董卓唯一的侄子，董璜。

董璜端坐于一匹高头黑马之上，那骏马浑身皮毛油亮，四蹄矫健有力，此时却被缰绳勒得躁动不安，蹄子不断刨着地面。

“卢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显然，两人谈判破裂，董璜怒目圆睁，一声暴喝。

紧接着，他猛地一夹马腹，黑马长嘶一声，仿若听懂了主人的杀意，瞬间撒开四蹄，朝着卢植疾驰而去。

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全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浑身真气鼓荡，自上而下朝着卢植劈头砍来。

卢植见状，冷哼一声，神色冷峻，不避不让，手中长枪顺势挥出。

只见他手腕一抖，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至极的弧线，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仿若蛟龙出海，直刺董璜的脖颈要害。

枪尖所过之处，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发出“嘶嘶”刺耳声响，快、准、狠三字被展现得淋漓尽致，锋芒所指，让人防不胜防。

董璜反应亦是极快，匆忙间将大刀横于脖颈一侧，试图格挡。

“锵”的一声，枪、刀相撞火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董璜手臂发麻，虎口欲裂，险些拿捏不住大刀，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实战经验还算丰富。

借着这股冲击力，他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扭转，双腿夹紧马腹，稳住身形。

同时大刀借着惯性狠狠扫向卢植腰部，刀风呼啸，大有一击必杀之势。

卢植提枪抵挡，两人你来我往，瞬间交手十余回合，招式变幻，让人目不暇接。

卢植枪法精妙绝伦，或挑或刺，枪尖仿若灵动的毒蛇，伺隙而动，招招直逼董璜的要害。

董璜的刀法刚猛无匹，劈砍之间，力大势沉，试图以雄浑力量压制卢植的灵动速度。

刘辩隐身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看得大呼过瘾，心中暗赞：

卢植不愧是汉末三杰之一，在这等年纪还有如此惊人战力，实属罕见。

眼下战场局势看似两人旗鼓相当，可刘辩却敏锐察觉到，数合之内必有胜负之分。

只因两人状态全然不同。

卢植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枪法攻守有度；而董璜已是强弩之末，尽了全力，招式间破绽渐显。

果然，卢植的枪势陡然一变，体内真气仿若江河决堤，疯狂运转，速度瞬间加快。

长枪一改先前灵动之态，带着一声摄人心魄的呼啸，狠狠刺向董璜的胸口。

这一枪，凝聚了卢植毕生功力，如同长虹贯日，气势如虹。

董璜见状，心中大惊，一股强大威压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欲要抽身躲避，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已经明显跟不上卢植的速度。

无奈之下，他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将全身力气融入一刀之中，不管不顾，一刀劈下，摆出一副两败俱伤的拼命架势。

只听一声脆响，卢植艺高人胆大，用枪杆巧妙地将董璜的大刀撞飞，紧接着改刺为抽，长枪顺势扫在董璜的护心镜上。

“砰”的一声闷响，一股大力传来，董璜狼狈地摔落在地，黑马受惊狂奔而去。

他挣扎着爬起，眼中满是惊怒与不甘，张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沙地。

“杀！”董璜恼羞成怒，双眼通红，大声喊道。

一声令下，西凉骑兵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扑了上来。

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喊杀声直冲云霄。

果然不愧西凉铁骑之称，那气势，铺天盖地，让人胆寒。

卢植麾下众人却毫不慌乱，迅速变作三排，紧密结成圆阵。

前排士兵双手高高举起厚重的盾牌，严阵以待，准备抵御骑兵的第一轮冲击。

中排士兵手持长枪，枪尖寒光闪烁，与第一排的盾牌兵一起组成一道简易却有效的拒马桩。

被保护在中间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箭尖绑着浸过桐油的布条。

随着一声令下，利箭如同流星赶月般射出，布条遇风即燃，刹那间，火箭如雨点般带着呼啸声没入敌阵。

一时间，西凉骑兵中惨叫声四起，不少马匹受惊乱蹦，冲乱了自家阵型。

有的马匹身上着火，发了疯似的狂奔，骑兵们根本拉扯不住，反倒撞向自家战友，场面一片混乱不堪。

但西凉骑兵毕竟训练有素。

那些马匹受惊的骑兵们一咬牙，悍然斩杀了自己的坐骑，然后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短兵相接，弓箭手们作用大减，西凉骑兵士气大振，一时之间，双方的死伤人数快速上升，鲜血染红了大地，腥味弥漫。

刘辩在一旁冷眼旁观，却渐渐看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门道。

卢植麾下众人，可不只是组成了一个简单的圆阵这么简单。

仿若有一道无形的、坚韧的纽带，将他们所有人连成了一个紧密的整体。

西凉骑兵虽然人数众多，漫山遍野，但是对于被围在中间的卢植等人来说，真正需要面对的，也只不过是最里面一圈能够对他们进行直接攻击的敌人而已。

所有受到的伤害，都会被这种看不见的神奇力量分散到圆阵中所有士兵的身上。

这样一来，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士兵们受到的攻击伤害明显减少，每个人分担的压力骤降。

每当有人体力跟不上的时候，就会退回圆阵中心，原本第三排以逸待劳的士兵就会及时补上他们的空缺。

退下来的士兵们就会抓紧时间开始休息，等待下一轮的替补。

如此循环往复，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

这样一来，虽然西凉骑兵人数众多，攻势汹汹，但是一直无法攻破这个圆阵的防御。

而卢植在没有对手牵制的情况下，正在大开杀戒，所到之处，敌人望风披靡。

刘辩心中暗自估算，如果没有其他变数的话，首先崩溃的应该是西凉骑兵。

在这冷兵器时代，双方交战，几乎不可能出现战到最后一人的情况。

当减员超过 20%的时候，士气就会大受影响；当减员超过 40%，崩溃随时都会发生，兵败如山倒。

尤其在主将董璜身受重伤，无法指挥的情况下，虽然西凉骑兵一直维持着攻势，但是只要无法破开圆阵的防御，获胜的肯定是卢植无疑。

可惜的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变数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刘辩已经敏锐感觉到地面开始剧烈震颤，不需要用精神感知，他就知道又有大量的西凉骑兵正在往这里奔来。

突然有了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刘辩目光一凝，立刻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

他一跃而起，向着战场飞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