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司
陈深抱着朵朵回到那间并不宽敞的出租屋时，已是深夜。
昏黄的顶灯映照四下，简易的沙发、旧款木质桌椅，以及墙角堆着的玩具——这一切都带着陈深最熟悉的烟火气。
他看了看小姑娘怀里仍抱着她心爱的毛绒玩偶，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愧疚。
在魔都这么大一座城市里，陈深原本也是个小康家庭，经营渔场多年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可那场台风，一夜摧毁了所有，渔场被夷为平地，债务却如潮水般涌来。
尽管如今陈深已经是个手握近六千万资产的小土豪，可这个出租屋仍是自己最落魄时与朵朵相依为命的地方。
看着朵朵乖巧地在地垫上摆弄玩具，一声不响地等着爸爸做简单的洗漱准备，他忍不住弯下腰拍拍她的小脑袋。
“朵朵，辛苦你了，今天也接晚了。”
孩子圆溜溜的眼睛抬起来，软声说：“没事，爸爸，我就跟徐老师等了一会儿。爸爸以后别太忙就好，我好想早点见到你。”
朵朵的声音里没有半分责怪。
陈深却越发内疚。
“孩子从来没抱怨我破产后的辛苦，反倒处处安慰我。她明明才三岁啊。”
他把朵朵抱到怀里，轻吻额头：“乖，我们明天早点出发，不再迟到，好吗？”
朵朵用力点头，甜甜一笑。
那笑容像极了过去某些温暖的日子，父女俩也曾有过“渔场”岁月里最朴素但幸福的晚餐，不必担心房租或外人目光。
可时局变了，陈深一度失去几乎所有朋友，那时才看透——锦上添花的伙伴并不可靠。
孩子困了，陈深给她洗漱完毕，又讲了个幼儿故事，让她安然入睡。
看着朵朵闭上眼睛，手仍紧抱毛绒娃娃，陈深心中的柔软处被拨动。
“至少我还能守护好女儿。”
转头看向那破旧的窗户，夜风轻轻吹入，带来城市深夜的喧嚣。
一股莫名的责任感涌上来，他要做更多，让孩子看到一个更坚强的爸爸。
第二日一早，陈深起得很早，简单洗漱后又给朵朵准备了面包牛奶。
等他把女儿送往幼儿园门口——这回并没迟到，孩子便欢天喜地跑进校门。
陈深看着朵朵背影，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今天没让她失望。”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大姨子许清婉发来的微信和定位，嘱咐陈深赶快去水利局面试，地址在宝山区某个政府办公大楼侧门。
陈深打开地图，心里盘算：“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总不能无所事事。既然大姨子介绍，多少要去看看。”
自己现在财力足以养家，但也希望拥有更稳定社会地位的工作，一来能给朵朵体面，二来也能收获正规行业的人脉。
准备出门时，忽然想起那张容光焕发卡——是先前系统给的奖励，此前一直没派上用场。
“反正面试需要良好精神面貌，这张卡或许能提高什么气场也说不定。”
于是陈深心念一动，点击脑海里那张卡。
瞬间，一股微妙的温热从内心蔓延到全身，仿佛让皮肤状态与精气神都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种感觉并不夸张，却像有人替自己打理了头发、修整了仪容，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精神。
陈深穿好昨日才买的深蓝西装与白衬衫，腕上那冰蓝迪腕表熠熠生辉，开门走进楼下的劳斯莱斯幻影，一脚油门，车子就驶入晨光之中。
路上人车不算多，却仍有不少探究目光望向这台低调而奢华的车辆。
抵达水利局前台后，一栋灰白色的办公楼矗立在小花园中央，显得有些老旧。
院内停满了普通公务车或自行车电动车。
像劳斯莱斯幻影这样高级的车，一下就吸引许多职员的关注。
陈深找了个角落把车停好，刚走进门口，就看见门卫小姑娘正看手机打发时间，嘟囔着什么“又没帅哥搭讪，小蓝书上倒是很多外国人对象”的碎语。
她看见穿着考究的陈深进来，摘下耳机大喊：“先生，办事吗？找谁啊？”
陈深微笑：“我来面试。”
小姑娘上下打量，西服满是高端气质。
但有钱人会来水利局面试？
她只随手指了指走廊：“面试？领导办公室在那边……好奇怪。”
陈深道声谢，按照指示往办公室走。
那小姑娘忍不住在他身后小声嘀咕：“还以为是什么富二代混社会的，难道真要来水利局面试？可不是装的吧？……”
陈深走到一扇半开门前，看了看门牌大约写着“项目负责人”之类领导职衔。
想到大姨子给的消息，这就是面试地点了。
他抬手敲了两下，“咚咚”，旋即推门进去。
没料到刚推开门，就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单腿弓起，正把一只刚脱下的丝袜放在椅背上，另一条腿的丝袜还没来得及褪下，场面颇为尴尬。
她背对门口，正欲换鞋或是整理一下形象，看这情形像下班要走？
她的衬衫半扎在裙腰里，一边还露着点下摆，显然并不端正。
白皙的小腿和光脚踩在地毯上，地上放着一只半旧的高跟鞋，看起来有点狼狈。
那女人听见脚步声，下意识转头，眼里满是错愕：“你、你是谁？我没答应你怎么直接进来？”
她连忙抓起自己那条刚褪到小腿处的丝袜，急匆匆想藏到桌后，但又来不及，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两颊泛红。
办公桌上还散落几份项目资料，看样子她对外包项目确实有监管权限。
陈深也没想到进门就看到如此一幕，有种既荒诞又滑稽的反差感。
一秒的静默后，他才将目光移开，免得尴尬：“抱歉，敲过门，没人回应，我就进来了。你是……负责外包招标的领导？”
那女人赶忙把丝袜往抽屉里一塞，勉强露出端庄笑意：“对，我是……呃……水利局外包项目的负责人。你要面试？”
陈深见她沉着脸试图掩饰，也不好多看什么，轻轻点头：“对，我叫陈深，是来应聘水质监测外包人员的。”
女人赶紧拉了拉衬衫，迅速坐回办公椅：“好，你先……请坐。”
她心里一阵懊恼：怎么这么巧被撞到脱丝袜？形象全毁了。
不由得暗暗打量陈深：“怎么穿得跟个贵公子似的？”
腕上一抹冰蓝颜色让她隐约感到这人来头不小，但转身又想，水利局这外包工作工资并不高，他有必要这样装逼吗？
但此时陈深所见到的确实另一番景象。
【愿望对象：姜明玉】
【愿望清单如下】
【1、这破丝袜磨破了脚趾，下班还要去相亲，怎么偏偏就被这个男人看见了，好想打他（白）】
【2、面试真烦，这个候选人最好别是个土鳖，让老娘费口舌（白）】
【3、这个陈深挺帅的，如果不是来应聘的真有点想让他假装男朋友去应付爸妈（紫）】
陈深瞳孔微缩：“原来是个外表保守，内里却渴望刺激的女人？”
看这第三条竟是紫色，又是一场有趣的交锋。
“你递过简历没？简历拿来我先看看。”姜明玉强作冷静，一边瞄他西装裁剪与手表，越想越奇怪，“你真要来面试水质监测员？这份工作薪资可不算高，你懂吧……”
陈深笑笑：“薪资倒不在意，我主要是想找份稳定的工作。”
“稳定？”姜明玉更狐疑。
要么他是装逼要么有什么其他动机。
但作为负责人，也不好把人赶走，便咳嗽一声摆正态度，“行吧，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你有渔业或水产背景吗？”
“有。”陈深把自己曾经经营渔场多年的经验简单说了下，提及对水质、鱼类生态等具备一定了解，但没说破产与现今暴富那部分。
姜明玉越听越觉得他经历挺接地气，暗暗点头：“如果真懂水质监测，那还不错。”
于是她边聊边问专业问题，陈深作答几乎滴水不漏，显得专业且自信。
她心底也生出几分赞许。
正聊着，姜明玉想起自己那只没脱完的丝袜还在抽屉里，脚下一只脚还光着，只穿半截裙子贴在皮肤上，也怪尴尬。
她本想趁机再穿回，可面前这个帅气男生谈吐越来越稳，让她颇为意外，又舍不得中断问答。
“那你工资期望……多少？”她随口问着，心里却在想我可要先搞清楚这人是不是异想天开。
陈深却淡淡回答：“你们外包薪资就按你们内部标准。我不在意工资。”
姜明玉心头一动：果然是个奇怪家伙。
“有钱？还是表面功夫？”
如果只是装逼，那他干嘛来面试？
她忽然捋了捋额前刘海，心里闪过一丝动机：“这男人颜值与谈吐都不错，这身行头虽然大概率是A货，但这个穿搭至少不是个土包子。万一他没女朋友……”
带着心思，她语气柔和许多，笑意也浮上脸：“你这样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不过还是要走个流程。我给你份资料，你填一下基本信息。”
陈深听后，接过文件夹，不慌不忙开始填写。
姜明玉却迟迟没动，坐在椅子上，半只脚还光着，藏在桌子下，忸怩地想穿回那只袜子，却觉得此刻气氛有点微妙。
若我现在伸脚穿袜，会不会被他瞧见？
又想着万一被发现我单脚赤裸，还有点……说不清的尴尬。
这主要是因为姜明玉家教严苛，脱鞋这种事情若不是在夏天她实在热不住，断然是不会做的。
她就这么维持着“半裸脚”的姿态，眉眼不时打量陈深。
对陈深这容光焕发的优雅气质已升起探知欲。
陈深则自若地填表，似乎对她的袜子风波毫无关注。
填完后陈深转手递给姜明玉：“好了。”
女人接过文件，看了看他的字迹——遒劲有力，很是好看。
心下对他的好感又增一分。
但是这个时候姜明玉不能再继续让陈深在这呆着了，这个情况着实太过尴尬。
总不能现在赶人家出去说我要穿丝袜吧？
姜明玉说不出口！
“你先回去等消息。”姜明玉难得有些怅然，“我就是负责人，也差不多我一句话。你想什么时候入职都行。”
陈深笑：“那就定下吧。明天或后天可以开始？”
“好！”姜明玉反应得很迅速，面上恢复职业范儿：“那就先这样，回头我让人事把合同寄给你，你赶紧出去吧。”
陈深点点头，起身道：“谢谢。”
姜明玉随即也站起，“我送送你……”
然而脚下一软，她才想起自己没穿完袜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撞上椅背，幸好陈深眼疾手快扶住她臂膀。
这一扶一撞，使她裙摆轻轻扬起，露出更多大腿肌肤。
她耳根倏地发烫，赶忙拉着裙角：“干什么呢你，还不赶紧放开！”
陈深一个激灵，然后收敛神色，转身往门外走。
徒留姜明玉在办公室里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