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铜锣集市
狐蓁蓁抬起头，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随后摇了摇头，又缓缓趴了下去。
“是..”
老太太伸出颤抖的手，擦干净嘴角，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往屋里走去。
“妈，您这是怎么了？”
胡丹一手提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瞧见这情景，关切地问道。
紧接着，她目光触及狐蓁蓁，瞬间“啊”了一声，急忙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狐蓁蓁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围着两个婴儿转了一圈，随后便走到吉安身旁趴下。
老太太和胡丹如获大赦，赶忙提着孩子匆匆回到里屋。
周劲夫满心疑惑，起身走进里屋问道：“恁们咋不上桌吃饭咧？”
“妇道人家不上桌儿，你们尽管吃，不用管我。”
胡丹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不可闻。
周劲夫又招呼老太太：“妈，您快些儿来吃吧。”
“不……不用，我就不去了，闺女婿你去吃吧。”
老太太的声音里，也透着忐忑。
周劲夫无奈地挠了挠头，暗自思忖，这老婆儿往常吃饭可积极了，饭量还大得惊人，今儿个这是咋回事？
他回到座位，说道：“不用管她们，你们兄妹俩快吃吧。”
囡囡早就饿坏了，抓起一个月饼，双手捧着，大口啃了起来。
吉安也给狐蓁蓁拿了个月饼，可它看都不看一眼，吉安只好把月饼放在它旁边。
这时，周劲夫开口道：“安子，俺瞅见你拿着铺盖往外走嘞，咋看都不像是回家的样子，到底弄啥类？有啥事你给叔说。”
“周叔，你不知道吗？”
吉安见周劲夫不像是知晓此事的样子，便把自己被诬陷偷抢鸡腿的事儿简略说了一遍。
当然，他刻意淡化了一拳打碎别人满嘴牙以及去破庙的事儿，这些说出去别人也难以相信。“闹熊嘞！这货们太不咋着了，我就说今儿前晌看着几个混混儿在咱家这儿瞎晃悠。你别怕，恁叔虽说没啥大能耐，但是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他们要是敢来，看我能答应不能！”
周劲夫气得猛拍桌子。
吉安摇了摇头，说道：“周叔，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您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大家子，到时候婶子和大宝小宝怎么办？我和妹妹走了就能解决问题，这铺子就直接给你了，就是麻烦您多照看一下我家的房子，得空的话给我爷爷奶奶上柱香。”
“哎呀呀，这事儿指定不是恁说的这样，肯定有办法解决嘞。”
周劲夫泄了气，虽说嘴上这么讲，但一想到双胞胎儿子，他也不敢贸然出头。
吉安看了看里屋的门，里屋一片寂静，只有两个孩子在咿咿呀呀地哼唧。
他本以为把铺子送出去后，那老太太会兴奋得冲出来手舞足蹈，以前她就经常在房门口拍手骂他们兄妹，可今天怎么这般老实？
“有喽！这个法儿肯定中！”
周劲夫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刚好明儿早我去赶会卖捕兽夹嘞，恁表奶奶也去卖刺绣鞋垫儿。我认得几个南山里的猎人，他们有的狩猎小屋空着没人住，恁们跟着去住两天，等风声过了我再去把恁们接回来。”
“去山里小屋住两天？”
吉安眼前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明早赶集市的时候，他可以把剩下这只野山鸡卖了换点粮食。
而且之前幺丑和撇嘴的两筐矿石也值不少钱，想办法弄回来打点儿值钱的吉金器卖了，到来年春天差不多就能攒够给囡囡找亲生父母的路费。
吉金器就是铜器，刚打出来的铜器金光四射，和金子一样漂亮。
想到这里，他急忙问道：“周叔，您说哪里的集？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个集叫铜锣大集，是恁表奶奶给我说嘞。这个集市一声铜锣开大集，二声铜锣买卖成，三声鸡叫天下白，有趣得很。”
周劲夫说着，起身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铁质面具。
这面具只能遮住半边脸，看起来质朴又厚重。
吉安问道：“周叔，这是什么？”
“我刚才为啥说好玩嘞？就是每个去铜锣大集的人，脸上都得戴一个这号面具，做买卖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只要看中了货，给了钱，都不能反悔了。”
周劲夫将面具递给吉安。
一旁的囡囡注意到面具，开口道：“哥哥，囡囡也要，囡囡都变丑了。”
“原来这丫头虽然不说，但是她心里知道啊。”
吉安看着妹妹额头上的血痂，想到可能会留疤，一个小姑娘破相了多难看！他心中不是滋味。
他对周劲夫问道：“周叔，这面具您这里还有吗？我想买两个，不……三个。”
说着，他看了眼狐蓁蓁，又多要了一个。
“买啥买？再提钱我可恼了哈。正好有个猎户朋友托我打了些，给恁拿俩妥了，不过可能会有点大，恁俩就对付对付吧。等有空了，我再给恁俩打个合适的。”
周劲夫又从架子上拿了两个新的，用布条缠得结结实实，嘱咐道，“集上的这面具可得戴牢稳点儿哈，要是掉喽，保准得叫人给撵出集去，往后没准儿都没门儿不让进了。”
“知道了，谢谢周叔。”
吉安接过面具，连声道谢。
囡囡拿过一个面具，开心地在脸上比划着，然而面具相比于她的小脑袋，就像大盖扣在了小锅上。
“呐，给你一个，要是想跟着赶集的话就戴着。”
吉安又给狐蓁蓁一个面具。
狐蓁蓁原本瞧不上这破面具，可不知想到了什么，挥了挥爪子，面具竟瞬间不翼而飞。
“这是怎么办到的？”
吉安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你跟那狐狸说话它能听懂个啥？中了，赶紧好好吃，早睡早起去赶大集，别在这瞎胡扯了。”
周劲夫吐槽一句，招呼兄妹俩继续吃饭。
狐蓁蓁咧开嘴，对周劲夫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然后转身一跃，跳出了门，来到吉安家的老宅屋顶，望着月亮，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会儿，周劲夫的丈母娘老太太手脚并用，也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