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麻将面具人
那人似是察觉到囡囡的目光，脑袋陡然转了180度，可身体却如被钉住一般，纹丝未动。
幽幽的声音从袍子中传来：“小妹妹，你也想来搓一把麻将吗？”
“有桌一缺三哦……”
“对不起，打扰了。”
吉安脸色骤变，赶忙伸手捂住妹妹的嘴巴。
忽然，那身着袍子之人的面具开始变幻，最终定格成一张白板。
就在吉安以为他会出手时，它的袍子被掀起，几个戴着面具的侏儒相继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长着毛茸茸尾巴的侏儒垂头丧气地嘟囔道：“今儿个手气太差，把过冬的粮食都输光了，往后可咋整啊？”
“老兄，下次赶集可记得把东西带来。”
另一个长着细长尾巴的侏儒脸上挂着奸笑，瞧见吉安兄妹正盯着自己，赶忙捂住一对大牙，挥挥手便离开了。
而那个没有脚、长着麻将脸的家伙，已然飘离了此处。
吉安见这集市的开头便如此诡异，心急如焚，赶忙拉着妹妹，亦步亦趋地紧跟上周劲夫的脚步。
周劲夫轻车熟路，推着独轮车，带着众人来到一个棚子摊位前。
摊位右边，是一个身材魁梧、身着猎户装的壮汉，架子上挂着几种肉和皮毛，有的肉还在微微颤动，看着极为新鲜。
左边，则是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青年。
他面前摆着几根草把子，上面插满了鲜红欲滴的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衣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柴兄，别来无恙。”
周劲夫对着右边的肉贩子拱手示意，打过招呼后，先是让胡丹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出来，又扶着丈母娘下了车，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始卸下自己带来的铁器。
囡囡盯着那诱人的糖葫芦，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小声说道：“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好，我给你买。”
吉安摸了摸妹妹的头，伸手摘下一根糖葫芦递到她手中，接着礼貌地问道：“这位大哥，这糖葫芦多少文钱一根？”
“有缘者分文不收，无缘者千金难见。”
蓑衣青年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声音却十分清爽。
“千金难见？”
吉安低声自语了一句，犹豫片刻，还是将掏钱的手收了回来，拱手道谢：“那就多谢大哥了。”
“嗯。”
青年重新闭上眼睛睡去。
周劲夫把独轮车停在摊位左边，满脸好奇地问道：“安子，你搁这儿跟谁拉类？咦？这糖葫芦从哪儿弄类？”
“这位哥哥给的啊，周叔你看不见吗？”
囡囡舔了一口糖葫芦，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满脸都是满足的神情。
“哪有啥哥哥？这儿不净空类么？真邪乎。”
周劲夫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又对吉安说道：“我在这摊位上给你腾出来个空儿，你把恁类鸡摆到恁表奶奶纳类鞋边儿上，咱叔侄俩也能相互照应着点儿。”
“行，那就谢谢周叔了。”
吉安带着囡囡迈步进了棚子里，里面还有胡云、胡丹以及两个孩子，瞬间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这时，后面的胡丹撩起衣服，给两个儿子喂起夜奶。
吉安只能尴尬地一直看着前面，不能扭头。
他发现，这集市上可不只有一个麻将人。
有些赶集的人剔着牙，从麻将人的袍子下走出来；有些则捂着屁股，急匆匆地钻进去，随后一脸舒畅地走出来。
还有的进去之后，再出来就换上了别的衣裳，唯一的不同就是麻将面具。
仿佛这些麻将人就像是移动的摊位，为赶集的人们提供着必不可少的服务。
这时，周劲夫拿着几个捕兽夹走进右边的摊位，对里面的壮汉说道：“柴山兄，这是早先都说好类捕兽夹，你瞅瞅中不中。另外啊，我有俩侄娃儿跟侄女儿，想借你类捕兽小屋住几天，你看方不方便呐？”
柴山戴着跟周劲夫一样的面具，显然也是出自周劲夫之手。
他翻看着捕兽夹，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天气变凉了，我正好在白石滩那里有个种菜的木屋，眼下用不着，他们要是不嫌弃，就让他们住，就是我剥皮的小刀不太好使了，你能给我打一个吗？”
“不嫌弃，不嫌弃，估计也住不了多些日子，等集散喽，我就叫他们跟你一路走。”
周劲夫急忙道谢，接着说道：“下一回赶集我给你带把好刀，咱就这说定啦！”
“行，这是买你捕兽夹的肉，还有一竹筒新鲜的鹿血。”
柴山割下一大块肉，又递过来一个竹筒，交给周劲夫。
周劲夫回到摊位，把东西都递给身后的媳妇，扭头对吉安说：“妥了，安子，柴山可是南山类老猎户，口碑那叫一个不赖。等这集散喽，你就跟他一路走。那木屋我知道，等我得闲儿了就去接恁们。要是你能合他类心意，说不定还能教你咋打猎嘞。”
“谢谢周叔。”吉安起身致谢。
周劲夫又接着说道：“这大集上也不一定非卖钱不中，拿东西换东西也中。你寻思寻思自个儿缺啥，要是有人拿东西换你类鸡，你答应也中。”
“好的，等我卖了鸡，再领着囡囡出去转转。”
吉安从家里带了些干粮，但撑不了几天，他打算再多买些粮食。
说不定还能钻进麻将人里面瞧一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铁匠，我要的面具好了吗？”
这时，一个声音细致的瘦长脸面具人来到周劲夫的摊位前。
周劲夫说道：“客官，恁类面具弄好啦，就是铁料不太够，少了仨，下一回肯定给恁补上。为了表示歉意，我送恁个修指甲类小刀。”
说着，他把一些面具和一个铲刀放到长脸面具人面前。
“行吧，下次可一定要带着。”
长脸把东西包起来，放在桌子上一些野菜、蘑菇，还有野果，算是交易的酬劳。
他一转身，看到旁边猎户摊位上的皮毛，顿时大惊失色，喊道：“老十三！”
“你竟然杀了老十三！还卖它的肉！”
长脸瞬间火冒三丈。
柴山一脸平静地说道：“你们吃草，我要吃肉，杀几只吃不是挺正常的吗？”
“好！在这儿我不能动手，但你给我等着，我们会报仇的！”
长脸男气极反笑。
柴山毫无惧色：“正好我过冬的储备还缺一点儿，就等着你们上门呢！”
“走着瞧！”
长脸男一甩袖子，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