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卒之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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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牧野

小鼻涕虫的兴奋持续了好些天,草甸巷每天都弥漫着“憨大、憨大”的呼喊,章珩的新大名也算在整个草甸巷家喻户晓,以至于有些时候,一群孩子也开始嬉闹地围着他“憨大、憨大”地喊了起来。每每这个时候,章珩也都憨憨地配合着,想极了真正的“憨大个”。

但只有小鼻涕虫知道,“憨大”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憨大”。

渐渐的,憨大能行走了,从能陪他走遍整个巷道到整条街道,也能很自然地配合自己的手势当好病人,去博得人们的同情,虽不能餐餐饱腹,但总归比一个人向个鼻涕虫一样缠着人来得爽利。

憨大真是自己的摇钱树,小鼻涕虫这样想着;而章珩呢,从来也没担心过脸皮的问题,正打心眼里喜欢着这个鬼灵精。

乱世不易,特别是乱世里的孩子更不易。

就如同现在这般,任何一点小小的成功都能引起个别人的嫉妒。隔壁巷子里一个倒竖眉的小痞子早看小孩哥不顺眼了,在看到小孩哥一天“丰厚”的成就后,很干脆地踢翻了小孩哥的饭碗,寥寥的几颗钱币骨碌碌地翻滚在地。小孩哥根本顾不上理论,追着最远的一颗钱币就窜了出去。

倒竖眉的小子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小孩哥,趁小孩哥捡钱币的功夫,用脚踩起一张交子,丧门星似的怀抱双拳,一脸揶揄地瞅着手忙脚乱的小孩哥。小孩哥明显不想搭理这种人,但面对难得一见的交子,却也鼓足了勇气,试图挪开倒竖眉小子紧踩在交子上的脚。

倒竖眉小子一发狠,另一只脚就向小孩哥的脸上踹了过去。

在小孩哥浑然不觉的关头,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力道不大,但胜在巧妙,只轻轻一带,倒竖眉小子便摔了个四仰八叉,小孩哥也顺势将难得一见的珍宝给抽了出来,赶紧揣在了怀里。

倒竖眉眼看占不到便宜,站起身骂骂咧咧地走开了,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有去掸一下。

准备着看热闹的人群,也骂骂咧咧的走开了,似乎没有见到激烈的互撕、迸溅的血液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乏味生活里的一种损失。

小孩哥如同小兽般地警惕地看着渐散的人群,生怕自己的财产再被人趁着水混给摸了去,对于刚才自己努力都没有收回的两三个钱币损失感到懊恼不已。旋即又想起倒竖眉不吃亏的性格,赶紧拉着憨大就准备往草甸巷赶去。

他们最终还是被截在了草甸巷之外,恼怒的小孩哥龇咧着嘴牙,挥动着双拳就要扑过去,不成想被憨大一把搂在怀里,压在了身下。章珩知道一顿打是跑不过了,看着作势要冲出去的小孩哥,果断选择了将其护在身下,然后像一个埋起头的鸵鸟,迎接着将要到来的暴风骤雨。

搁在曾经挠痒痒般地拳打脚踢,现在却如同棒槌猛击脑袋般拷打着他的神经,除了咬紧牙关硬抗身体上的疼痛,不断想拱起的小孩哥也在耗费着他的力气,待到一伙人打足收手之后,章珩只觉得一口气郁结在胸臆,想吐又吐不出来,直愣愣得昏了过去。

悠悠醒转过来,已经是黑黝黝的夜晚了。小孩哥紧挨着床头单手伫立着睡着了,脸颊上还遗留着长长的泪痕,显然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哭过。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把一个死沉的大人转移到这破败不堪的屋内的,章珩想着自己堂堂一个大人,屡次受惠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哥,就觉得命运实在是捉弄人。

“这该死的贼老天。”章珩咕哝着发泄心间的不满,却不想牵动了伤口,又一阵直抵骨髓的痛,压抑着浑身的胀痛,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细细打量着因劳累而陷入沉睡的小孩哥,心中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如果现在的自己不是这种情况,绝对不会让双方都陷入险地。

硬撑在章珩地铺前的小鼻涕虫,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不见了憨大的时候,急匆匆地站起身子,浑然不觉腿脚的麻木,摔倒又爬起的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赶着冲出了漏风的房子,看见赶过来帮忙照顾病人的靳大婶,急促促得问到:“看见憨大了么?”

靳大婶不解地看着他:“不是正躺着的么?被打那么重,还能去哪呢?”

小鼻涕虫急得有了哭腔:“憨大、憨大他不见了,他身体那么差,脑袋又不好使,跑丢了、跑丢了怎么办?”

靳大婶也显然没有料到一个瘸了腿又挨一顿重揍的人会在一夜之间就不见了踪影,一时无措,只得先安慰到:“憨大可能只是出去走走,到晚上就回来了,你先别急,回头我们一起找找看。”

小鼻涕虫知道凭自己的小脑袋一时也不可能想得到憨大的去处,只得含糊地嗯了一声,说道:“我去这几天趟过的地方逛逛,憨大肯定早出去了,他想笑我懒呢?”

靳大婶看小鼻涕虫这样开解自己,只能应和到:“肯定是,你去找找看,找不到也不要着急。”她心里有些埋怨起这个不辞而别的傻大个,简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有些庆幸小鼻涕虫摆脱了这个负担,觉得那个瘸腿汉子最好不要再回来。

挣扎着离开病榻的章珩,此时正摸索在荒芜的旷野上,他在仔细察看野兽行动的踪迹。作为一个曾经单兵穿越敌占区的侦察兵,他不仅具备优秀的潜踪侦查能力,更重要的野外生存技巧也是烂熟于心,而现在正是储备知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在确定小型兔类动物来往的路径之后,他就地取材,制作了一个粗糙但精巧的陷阱,小心翼翼地将陷阱安插好后,在野外徘徊着找一些野果之类能生食的植株。

拖着还不敢完全着地的左腿,逡巡着探索了许久的他,终是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小果子,遗憾的是没有看到野山椒,只得另外寻了些野姜,摸了点茱萸,琢磨着能在陌生的今世,找到些曾经熟悉的味道。

回到安插陷阱的地方,幸运地抓住了一只还在挣扎的野兔,此时的章珩,恶趣味地想到一个冷笑话:“兔兔多可爱啊,麻辣的肯定好香。”说到麻辣,章珩的口水很不争气的就想流出来,给自己生生逼了回去。

顾不得其他,章珩提着满载的收获就往城里赶去,他知道小孩哥不见了自己,肯定会着急,苦在自己没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只好早出早归地去寻些肉食,这样自己才有可能重新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也能让小孩哥的生活得到改善。

当章珩回到草甸巷的时候,小孩哥还没有回,还是亏得靳大婶有副热心肠,看见归来的憨大个,便收拾了手头的活计,将还在巷道里穿巡的小屁孩给提溜了回来。

听到憨大平安的消息,小鼻涕虫不用靳大婶催赶,就匆忙赶了回来,一把抱住憨大委屈地哭出了声。章珩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只是将手里用破布包着的野果向身前的小孩哥递了过去。

小孩哥不可思议地看着递过来的果子,比划嚷嚷着:“你摘的?”听不懂小孩哥讲话的章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孩哥,又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只早已奄奄一息的野兔。

当天夜里,被小孩哥邀请过来的一群人分享了一只野兔,而平日里憨憨的傻大个,也强撑着身体倔强地露了一手谁也没料到的厨艺,一个简单的烧烤,让小鼻涕虫的腰杆都硬朗了许多。

而在章珩看来,小孩哥也约莫长高了许许,嗯嗯,长高了许许,哪怕知道自己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他,也煎熬着掌控着手中的支架,略带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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