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方临山的私心
见王玄麟对铜山百户所有敌意，梁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杜远鸿笑着问道：“王兄，我虽然与你接触不多，但来上任的时候，也相处过几天。
你不是小气之人，应该不会因为铜山百户所不来请你，就将此事置之不理。
莫非，你与铜山百户所有什么过节？”
王玄麟也没有隐瞒：“实不相瞒，我与铜山百户所还真有过节。
按照律条，我这水神庙应该有百亩灵田的庙产。
两年前的事你们应该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铜山百户所来此坐镇之后，便将水神庙名下的六十亩灵田占了去。”
“庙祝前去交涉，铜山百户所那边压根不搭理他。
我若不是担心神道与卫所闹出矛盾，让妖族有机可乘，早就到城隍那里去打官司了。”
“之前我去巡查铜溪，也被他们挡在门外。
连交涉的机会都不给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闻言，杜远鸿眉头微皱。
两方真有过节，他又与王玄麟关系不错，这时候自然不能再帮铜山百户所说话。
梁枭一脸怪异：“那陈百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王老弟管着水路运输和行云布雨，他们都敢得罪。
就不怕王老弟一生气，让铜山百户所辖区大旱或者发洪水？”
“我在代国从军的时候，千户大人敢打县令，都不敢得罪神道。
他一个百户，就敢得罪出身紫府势力的王兄弟，真是不知死活。”
大玄仙朝对神道职权有诸多限制，尤其是在对付活人的时候，有很多规矩要遵守。
但是，能被封为神灵的都不简单。
就像孟城隍那样，生前是紫府修士，关系网绝对不小。
生前封神之人，要么有大功，要么背景深。
得罪一个有品级的神灵，那就是得罪一方势力。
除此之外，神灵近乎长生不死，惹了神灵，子孙后代都有可能被报复。
无论是官府中的官员，还是卫所中的将士，死后都是要归神道管的。
生前得罪神灵，死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最重要的是，神灵还有监督官府和卫所的权力。
王玄麟也是一脸无奈：“我的身份两位老哥也都知道，跟南山卫无冤无仇。
杜老哥消息灵通，可知这陈百户的底细？”
杜远鸿摇了摇头：“我对陈百户了解不多，只知道南山卫是从西征前线调回来的，将士大都是来自西南剑州。
与东海之滨的百草谷山遥路远，不太可能有什么宿怨。”
“王兄给我三天时间，我托人查一查这个陈百户的底细。”
闻言，王玄麟知道杜远鸿的身份不可小觑。
有把握在三天之内查清陈百户的底细，在南山县甚至在南山卫中，都有一些关系在。
“那就有劳杜兄了。”
梁枭也叹了口气：“来你这水神庙，本来想蹭顿饭。
可没想到，你的庙产都被占去了六十亩。”
“我是泥腿子出身，没什么背景，但也有几分本事。
帮你讨回六十亩灵田的事，我也会全力帮忙。”
“这事要是成了，我可要好好地吃你一顿。”
梁枭是个实在人，也比较重感情。
王玄麟笑道：“等六十亩灵田讨回来，好酒好菜少不了你的。
我手里还有一些百草谷的特产百花酿，到时候也让你尝尝鲜。”
一听百花酿，连杜远鸿都两眼放光。
“我家里有一位好酒的长辈，曾品评天下美酒。
百草谷的百花酿，得了他老人家不少赞誉。”
王玄麟心中有了猜测，杜远鸿的这位长辈能品评天下美酒，自然就能接触到天下美酒，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好说，我在百草谷学过酿酒，这百花酿的酿造之法我也会。
等我备齐材料，便开炉酿酒。
到时候，我送两位老兄一人十坛百花酿。”
……
杜远鸿和梁枭离开之后，王玄麟便将方临山叫进来。
行礼过后，王玄麟问道：“我记得你是刀笔吏出身，对衙门的事情应该比较了解吧？”
方临山应道：“回尊神，属下在榆山县做了二十年的刀笔吏。
因为得罪了县令的小舅子，才逃离榆山县，来此地当庙祝。”
闻言，王玄麟对方临山倒是颇为满意。
能当二十年的刀笔吏，能力自然是不错的，对衙门的事务也比较了解。
有他在，以后跟衙门打交道也会更方便。
他原本是榆山县的人，被排挤到此，定然没有什么背景，这样的人更好收服。
“那铜山百户所的陈百户占了我的庙产，按照衙门的惯例，该如何处理？”
方临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凡与田地有关的事情，都归县衙户房管理。
地契丢失，应该找户房补办。
那边有黄册，水神庙名下的田产，黄册上都有记录。
在这种小事上，县衙那边不会跟您过不去。”
“等补办地契之后，再去找铜山百户所收回庙产。
若是那陈百户坚持不还，您便可以向衙门告状。
神灵有监督官府和卫所的权力，衙门不敢不管。
到时候，这事就成了县衙和南山卫的事情了。”
“若是南山卫服软，自然会让铜山百户所将灵田还回来。
若是县衙服软，那他们定会另寻灵田，补偿给尊神。
无论结果如何，咱们按照规矩办事，都不会有任何责任。”
王玄麟若有所思地看向方临山，这家伙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但小心思也太多。
“你作为庙祝，有管理庙产之权。
既然你有办法索要灵田，为何两年前到任之时，不处理此事？”
话音未落，方临山便脸色煞白，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尊……尊神容禀，属下如此行事，确实有私心。
属下想要借此机会，向尊神展示能力，以此来获得尊神重用。”
王玄鳞也猜到了他的心思，若是在自己到任之前，就将六十亩灵田的事解决，哪还能显出他的本事？
只有在自己知道六十亩灵田的事，还束手无策时，他再建言献策，才会有最佳效果。
只是他这手段太过冒险，一旦出现意外，他定然小命不保。
“你就不怕我看穿你的小心思后，直接将你杀了？
还有，当初我刚到任时，若是直接去找陈百户的麻烦，将事情闹大。
到那时候，你可不会有好下场。”
方临山额头青筋暴起，牙咬得咯吱作响。
“我被那榆山县令的小舅子害得家破人亡，我一介凡人，身处小蛟河这种地方，指不定哪天就会死在妖族手里。
想要报仇，就不得不兵行险着。
若是不能得到尊神重用，我此生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