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
子夜的风裹着腥气灌入屠宰铺，周阳蹲在寒铁砧板前，用龟甲刀剜出一枚泛着青光的妖兽内丹。刀刃触到内丹的刹那，脑海中血色篆文骤然浮现——
【解尸图鉴·血纹豹】
【弱点洞悉：双目为灵力枢纽，破之可散其七成妖力】
【记忆残片：1枚（完成度25%）】
“第七头了……”周阳抹了把额头的汗，余光瞥向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妖兽残骸。自那日解剖白泽后，莽二仿佛刻意考验他一般，接连丢来数头低阶妖兽练手。这些妖兽虽不及白泽稀有，但胜在数量多，短短三日，解尸图鉴的九重解限已悄然跳至“七”。
许是让莽二看顺眼了，这几日周阳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不会如之前那般动辄打骂，就连伙食都加了一顿，只是利用《白泽通明诀》修炼以来，力气大了不少，胃口同样也大了许多，根本吃不饱，整日里饥肠辘辘。
几天相处下来，周阳对莽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既有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一面，也有基于生存压力的无奈，甚至偶尔流露出些许人情味。是出于生存需要，而非纯粹的善恶之分。在这样一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莽二的所作所为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适应环境的生存智慧，尽管这种智慧有时显得冷酷无情。
周阳对此并不认可。
自从煞气被彻底转化后，周阳便觉察再无寸进，更是观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继续利用每日积攒的煞气转化。
而为了沾染更多的煞气，现在取低阶妖兽内丹时，周阳甚至不做防护。
结束一天的工作，周阳将凡事安排妥当后，回到屋内放下沾着血痂的粗布帘，倒在茅草铺上便召唤出面板。
“之前的几枚记忆碎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讯息，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意识一松，下一刻投进属于血纹豹的记忆碎片之中。
“这是？血纹豹的视角？”
周阳觉察自己身处荒山大岭，周围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虬结的藤蔓在青铜色树干上勒出深痕，苔藓覆盖的枝桠垂下锯齿状气根，在雾气中吞吐着荧光孢子。
画面一闪。
丛林瘴气忽而凝成万千鸦羽悬停半空，林间响起鳞甲摩擦青铜的锐响。独角的朱厌伏爪收颌，三尾的蛊雕敛翅垂冠，连最桀骜的赤眼山魈都收起了獠牙。
数量繁多的妖兽聚集在此，视线聚焦虬结的巨木根系盘成的祭坛上。
那里有一老妪，头发花白，脸庞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皱纹如沟壑般深刻。她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朝着下方妖兽们讲道，沙哑的声线撕开夜幕。
“尔等小辈当知人族乃我妖修一脉心腹大患，但凡走出这十万里大山，终究有一日碰到人族修士。今日我便将人族修士的品阶和尔等说道说道，日后即便敌不过也可早些脱逃。”
“第一境淬体。洗髓伐骨，肉身如钢，力扛千斤，断木裂石，不在话下。若是碰到铜皮玉骨金髓修士，早早逃命，不可敌。这些修士大多是大派世家才有。”
“第二境凝气。引气入体，气脉初成，隔空摄物。”
“第三境灵海。丹田化海，灵气液化，凌空飞渡，自成护体罡气。姥姥我的实力便在这一境。”
“第四境神宫。识海筑宫，神魂凝形，遨游天下，操控天地，是为大修士。”
“每境分初窥、小成、圆满、大圆满四阶段。”
“除此之外，尚有魂修、体修、阵法师，手段各不相同。”
“我妖族品阶恰好对应人族的每一境。”
……
下方开了灵智或是未开灵智的妖兽们听的心驰神往。
片刻后，有声音自半空传来：“姥姥，那神宫境之上呢？”
老妪摇头：“老身不清楚，也没见过，想必即便是有，也是绝世高人，人族唤作陆地神仙了吧？”
画面再次闪烁，下一刻如同镜中世界崩塌，记忆碎片化为袅袅。
周阳意识回归身体，仔细体悟。
“难怪，我怎么观想吐纳都始终不得入门，原来得要第二境凝气才行，之所以感觉体质变强，仅仅是因为煞气转化为通明之气。”
周阳想起前世因对道教典籍感兴趣而翻阅过的《高上玉皇心印妙经》，里面就曾提到“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
由此可见性命交修的重要性。
只是问题又来了，周阳并没有人族正统淬体法门。
他同样不确定妖族是否需要淬体，毕竟这些妖兽个个都体格贼棒。
甚至于……
若是真有妖兽淬体法门，给他他也不敢用，万一给自己兽化了怎么办？
周阳乃是胆大妄为之人，又在这妖兽横行的世界里，危机感十足。若不早一日踏上修行路，大难临头解尸图鉴还没发挥作用就嘎了，那多亏？
既然没有法门，那就自己琢磨，走了歪路也不怕，反正有挂。
思虑足足一个时辰后，周阳决定以《白泽通明诀》为根基，在解剖妖兽时主动吸纳煞气入体，通过功法将其转化为通明之气。将转化后的能量分为两股：一股存入膻中穴温养经脉，逐步改善体质；另一股引导至骨骼、筋膜，进行淬体冲刷。
筋骨有了练法，还需要收集低阶妖兽精血，混合其他药材制成药浴淬体。
这一点不是周阳琢磨的，在铺子里做了这么久，早已不是秘密。平日里不断有人过来采买妖兽精血。
至于药浴需要混合什么药材还需要再琢磨。
解尸图鉴缓缓打开，其中已有四处光亮，分别代表白泽、青鳞兽、血纹虎、巨角裂鸟。
这四处光亮置于图鉴中，像是无边无际昏暗中的四颗明星，熠熠生辉，但却显得渺小。
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在这小小的屠宰铺子里苟到死。
像这种每天都有经验宝宝送上门让自己砍的生活，谁又能拒绝呢？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
不说遍地横行的妖兽邪魔，就是那用白泽祭炼镇魂器的“少主”估计一指头都能戳死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