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改革是必须的
总主教在被修复的思怀圣堂高声的祝福着眼前的这一对新人。
诸位大领主与王室成员汇聚一堂，每个人都带来了自己的礼物与祝福。庆祝着坦格利安家族与维斯特洛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没有一个瓦列利安家族成员出席了这场大婚，就连“无冕女王”雷妮丝也没有来。
这倒是没有超出伊耿的预料，但令他感到烦闷的是戴蒙也没有来。
他理解戴蒙对现在这帮围绕在国王周围的维斯特洛贵族厌烦至极，可前几天带来戴蒙消息的渡鸦却是属于瓦列利安。
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戴蒙出于种种原因带着梅莎丽亚飞往了潮头岛。
当韦赛里斯聚集起他仅剩的两个家人并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伊耿和雷妮拉的反应倒是截然相反。
“戴蒙叔叔会跟瓦列利安结盟来应对咄咄逼人的北境与谷地？”雷妮拉有些着急的说，“这不是会让瓦列利安更强吗？”
“不是这样的，雷妮拉，你要明白一件事，没有谁会是铁王座永远的敌人，特别是经过罗伊斯家的事情以后。”伊耿摇着头对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学的王储回答到。
韦赛里斯倒是点了点头，他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让渡鸦带走了自己的一句话。
“你的家人支持你。”
话很简短，但也足以让戴蒙明白韦赛里斯的想法，更足以让戴蒙有底气去应对北境—谷地这个所谓的反戴蒙·坦格利安联盟。
回到眼下，伊耿走到了自己侄女的身后，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正在接受总主教祝福的新人。
“你现在觉得瓦列利安值得我们信任吗？我的公主。”
“你确定要在婚礼上跟我讨论这个吗？未来的黑水河亲王。”雷妮拉故作生气的样子对伊耿说。
“哼哼，我怎么不知道王储殿下对自己父亲的大婚如此上心，还是说，你已经跟阿莉森和解了？”阴阳怪气的伊耿直接选择最能让雷妮拉破防的话题。
“闭嘴，别提她！就算是我以后会天天看见她也不用你现在在我耳边念叨这个名字，现在让我们讨论瓦列利安！”雷妮拉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了。
“我洗耳恭听您的高见。”
“瓦列利安现在应该成为我们的朋友，这就是我的回答。”
“就这些吗？”
“就这些，我给了你一个准确的回答，这还不够吗？”
“不够。”伊耿无情的打击着身前的女孩。
“为什么？难道我们现在不应该和瓦列利安和解吗？”雷妮拉不解的问。
“我没说不应该现在和解，我只是说了不够。我们和维斯特洛上任何一个家族的关系都不会只停留在现在，所以不会有一个长久的关系。”
“哈，照你这么说布雷肯家和布莱伍德家又怎么说？”雷妮拉直接反驳到。
“这两个蠢货辈出的家族自伊耿征服一来有长进吗？”伊耿简短的回复着不服的雷妮拉。
“自从罗伊斯的事情出了以后，是坦格利安与瓦列利安的关系改变了，不是铁王座。坦格利安现在只是铁王座的主导者，而不是绝对的拥有者。”伊耿继续教导着她。
“我不明白，有龙的我们难道不算拥有整个王国吗？”
“只要你能让韦赛里斯做到随意的剥夺与徙封领主就算，你觉得现在的国王能做到吗？”
“可不能是不能，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用这些贵族来统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们以前的一百年就是这么过来的。”雷妮拉此时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之中。
“可这一百年内乱不断，哪怕我们有梅葛王也杀不绝这些有反心的人。”伊耿又举出了梅葛一世的例子。
“你要明白，这些贵族对我们效忠的誓言是相对的，我们必须要保证他们千百年的传承下来的利益。可这些利益是这帮贵族随时可以调用对付他人的，国王如果想调动他们，可以，但绝大多数不会全心全意。”
“甚至他们还会因为自己的利欲熏心而进攻国王。”雷妮拉跟上了伊耿的想法。
她似乎是有点想法了。
“你想削弱这些贵族的权力？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你？”
“伊耿征服了这个国家，梅葛将他犁了一半，杰赫里斯在梅葛的残酷下建造了现在的秩序。”伊耿只回了一句。
“一半，你是说教权？七神吗？”
“你还不傻吗，雷妮拉。”伊耿笑着说。
“去你的！”雷妮拉好像在伊耿面前就淑女不起来。
“好了，你说的很对，神权或者说教权被梅葛王限制住了，但贵族们根深蒂固的权力他却没有触动，或者说没来得及触动。”
“那你想怎么办？直接削弱他们的话你会成为梅葛王第二的。”雷妮拉在伊耿打趣的笑话之后心情也是变得有点好了，拿手指卷着自己鬓角的长发问着伊耿。
“目前来看，突破口在多恩。”
“啊？你说什么？多恩！你这不就是没办法吗！”被伊耿的话震惊到的雷妮拉声调都有些高了。
“怎么了，多恩在这几次与铁王座的战争里失去了所有的海军，更别提现在多恩的东边就是铁王座的领土，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你要挑起第五次多恩战争？”雷妮拉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现在还太早，等戴蒙在石阶列岛彻底站稳再说也不迟。”
“说回正题，征服多恩只是第一步，这次坦格利安一定要直接掀翻整个多恩，将所有多恩的贵族通通扔出去，派出所有能员干吏清查土地人口，制订税法！”伊耿继续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就算他们都是多恩人，但他们终归是贵族，你就不怕激起七国贵族的集体反对吗？”雷妮拉还是不看好他的计划。
“他们当然会反对，但我又不是疯子，直接直辖整个多恩根本不现实，最多只是再封一批人当新贵族罢了，但有几点是我们一定要做的。
“第一，清查完所有人口与土地以后就规定土地税，每位领主以他们所持有的土地交税与提供士兵，不论是开垦与没开垦的都要算进去，就是末日来临也不更改！”
“那就把你清查出来的账册叫末日审判书好了。”雷妮拉打趣的说。
“倒也可以，不过让我们去宴会上再谈第二条吧，总主教的仪式完成了。”
“现在她真正意义上成为我的继母了。”雷妮拉瞬间耷拉下了脸。
宴会举办在红堡里，雷妮拉和伊耿坐在了韦赛里斯的左边，两人也没有管眼前热闹的表演，雷妮拉更是无视了自己父亲。
“现在说吧，不要再吊我胃口了。”
“好吧，为了满足你我愿意放弃眼前的美食。”双手刚拿起餐具的伊耿又把他们放回原处。
“别在说笑话了。”年轻的王储有些不耐烦了。
“那咱们继续，第二条就是明确谁才是领土的主人！”
“领土的主人？不再是当地贵族了？”
“自然如此，他们是在坦格利安的慷慨下受封了领地，这块领地的所有权只能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族长，他们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忠诚的不再是领主而是国王。”
“国王会亲自派出官吏驻扎在各个领主的城堡里，他们将代表国王为诸位领主服务。”
“为领主服务？怎么，坦格利安还要帮他们建设领地？”
“说你不傻真是说早了，雷妮拉。既然是代表国王了，那当然是＇帮助＇领主们治理领地了，这些官吏还会有副手来帮助当地领主＇指导＇军队。”
伊耿着重的强调了“帮助”和“指导”这两个词。
“照你这个改法，岂不是拿走了贵族绝大部分的自治权吗？就算只局限在多恩也会引起全境贵族的抗议。”
“他们当然会抗议，要不你以为为什我要在长草原那里筑城，不就是为了应对可能的冲突吗。”
“你现在就在想战争的事了？”
“当然，不然我干嘛要说瓦列利安会是我们改革路上的盟友呢。”
“我可不认为瓦列利安会支持你，特别是在你们狠狠的打压了他们之后。”
“看着吧雷妮拉，我可以想你保证，戴蒙马上就会跟兰娜尔结婚，哦对，考虑到那孩子的年龄应该是订婚。”
“你是说……我父亲早就想到了戴蒙叔叔会娶兰娜尔是不是！所以他才会跟戴蒙叔叔说支持这种话！”
“你能想明白就行，而且，我总觉得戴蒙会让兰娜尔驯服一条龙。”
“什么？驯龙，你们不是说过不会再让瓦列利安驯龙吗？”
“那就让她变成坦格利安！”伊耿直接让雷妮拉哑口无言。
过了老半天雷妮拉才反应过来，“这些你都跟父亲商量好了？”
“如果你是指戴蒙的事，那确实。”
“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那些改革是我和韦赛里斯在石阶列岛之战以前商量过的，只不过我只是在这一段时间又补充了点东西而已。”
“所以我父亲才会那么重视石阶列岛，甚至为了威慑三女国直接摧毁了他们三分之一的海军！”
伊耿点了点头，继续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
“那罗伊斯那件事呢？你们也商量好的？是你们杀的——”
“打住！我的傻姑娘啊，你能不能清醒点，我们可能这么做吗？我们最初的设想可是在符石城推行这个。”伊耿被雷妮拉的想法彻底震惊了。
“罗伊斯的事只是个意外，也可以说是一个催化剂，直接让我和韦赛里斯坚定了改革的想法，联合起来的北境与谷地就已经敢施压铁王座了，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有时候我真感觉自己担不起王储的责任。”雷妮拉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他们的想法而感到沮丧。
“你在哪里沮丧什么？赶紧吃饭，你才多大，未来还有我们三个给你保驾护航，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去长草原。”
“啊？长草原，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听着伊耿安慰的话的雷妮拉在听到去长草原的时候好懵了一下。
“当然是跟我一起去筑城，记得带上叙拉克斯，我要建的城需要龙焰。”
“什么城会需要这个？赫伦堡？”
“我从瓦雷利亚带回来的筑城技术，成品的话你可以参考龙石岛上的城堡。”伊耿倒也是不瞒着她。
“你这不是拿我当工人用了？你就是这么为我保驾护航的？”反应过来的雷妮拉抗议着。
“傻姑娘，我不把你从君临带出来，韦赛里斯敢在群狼环伺的红堡应付这帮贵族吗，盖蕊怎么死的？”
但这些话伊耿没有跟雷妮拉说。
“跟我去长草原至少可以让你不再看见让你心烦的人，怎么，你不愿意？”伊耿笑着跟着旁边的人说。
“再说吧，我父亲同意就行。
“那你可是去定了，因为你父亲早就同意了。”
雷妮拉不理他了。
坐在伊耿旁边的韦赛里斯全程听着他们两个的聊天。说实话，韦赛里斯对于伊耿现在就将他们未来的计划告诉雷妮拉这件事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他希望给女儿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一方面又希望她能迅速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继承人。
“至少现在看来，雷妮拉不反感和伊耿在一起。”韦赛里斯承认自己动了想把女儿嫁给伊耿的心思了。
“伊耿选择在长草原处的黑水河两岸筑城会直接跟河东边的领主起冲突，这是整顿王领诸侯的契机。”韦赛里斯心里想着。
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这些王领诸侯对君临的渗透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程度了。与海塔尔的联姻最多也就是保证他们不会直接掀桌子。
毕竟海塔尔这个控制了半个河湾地的家族可以直接把粮食掐断了。当然，是在国王的授意下。
其实掀桌子也无非就是组织君临居民暴动，用龙就能镇压他们，但这么做的代价无疑是巨大的，王室的尊严会被全境贵族嘲笑。
“至少红堡是安全的，也许吧。”韦赛里斯看着身旁的阿莉森安慰着自己。
韦赛里斯没办法不谨慎，实在是自己祖父杰赫里斯一世晚年令人恐惧，那一件件所发生在坦格利安家族上的悲剧让韦赛里斯这几年几乎是将红堡的人里里外外逐步的换了一遍。
为了稳住王领贵族，他直接将奥托留任，希望海塔尔这个河湾地家族能进来把水搅混。
也多亏了戴蒙，他成功的把金袍子掌控到自己的手里让韦赛里斯彻底的放心了。只是他在这帮人心里的地位着实是让这位少壮王大感意外。
对于王国的改革势在必行，他有预感，如果不将领主的权力加以限制，未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韦赛里斯可不愿意看到未来某个大领主振臂一呼就能吸引来一大帮贵族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后人身上。
“即使是那个野心家也是自己的血脉也不行！”想到这里的韦赛里斯突然用手锤了一下椅子扶手。
眼前的表演吸引不了并排坐着的两个坦格利安，他们现在几乎是一同想着未来对王领的改革该如何缓慢的、稳步的推行。
此时的戴蒙在高潮城的城墙上却是正在跟科利斯谈话。
说谈话倒是显得他们生分了，毕竟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
“我很抱歉，我们的学士已经尽力了。”科利斯再次安慰着戴蒙。
戴蒙倒是没有太过于悲伤。
“我相信你，科利斯。是天上的新旧诸神没有允许我的孩子活下去，也是他们让我的梅莎丽亚从此不孕。我不会怪你的学士的。”
“所以不用再跟我说这话了。再说，梅莎丽亚都已经离开这里了，我也……”戴蒙终究是说不出话来了。
“她是个坚强且倔犟的女人。”好半天戴蒙才说了这一句话。
“我叫人拿来了青亭岛上最好的佳酿，喝一点吗？”
“喝一点？多拿些，我早该喝酒了！就在这里喝！”
随着海蛇大人摆了摆手，仆人们立刻走上前摆好桌椅，将美酒奉上。
“科利斯，说来也是令人难堪，我现在居然是已经在维斯特洛上无地可依了！”说着戴蒙直接灌了一大杯进口。
“我亲爱的朋友，你的地理白学了吗，潮头岛什么时候不在维斯特洛上了？”科利斯跟着喝了一口。
“说的倒也是，敬你！”然后在随从添完酒后又是一大杯进肚。
“这就是在往醉里喝。”科利斯想着。
“敬友谊。”科利斯陪着他。
两人你来我往，科利斯倒是没喝多少，戴蒙此刻却已经喝的有些醉了。
科利斯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直接借着添酒的名义悄无声息的让自己的女儿取代了那个仆人。
“你…哦…真漂亮…哦，很抱歉，我失礼了！”戴蒙半醉半演的对着正在给自己添酒的兰娜尔说着赞美的话。
“不，这算什么失礼，她是我的女儿兰娜尔。”海蛇适时的开口向戴蒙介绍着眼前的人。
“你的女儿？”戴蒙转头看向了科利斯，盯了一会又看向兰娜尔。
“她的美貌继承于坦格利安啊。”
“雷妮丝的血脉在兰娜尔身上完美的呈现了出来。”科利斯跟戴蒙搭着话。
然后在戴蒙继续看着兰娜尔的时候直接重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戴蒙好像是上钩了似的问科利斯。
“我的女儿，我给她定了一门婚事，对方是布拉佛斯海王的儿子，曾经是。”
“曾经是？”
“对，他父亲已经死了，所以他现在就成了来我这里白吃白喝的平民了。戴蒙，说实话，我很苦恼。”
科利斯的话相信是个人就能明白他的想法。
“苦恼什么？”戴蒙选择上钩。
“我如果毁亲就会伤害我女儿的名誉，可我要是把女儿嫁给他——”
“你当然不能把兰娜尔小姐嫁给那个穷光蛋！”戴蒙直接接过科利斯的话。
“那我该怎么办？”
“交给我吧，我会用贵族间的礼仪为你排忧解难的。”
“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会用一场决斗来让那个海王的儿子明白一件事，什么是他永远不该觊觎的，我会给他一个深刻的印象！”说完戴蒙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俨然是喝醉酒不省人事的样子。
大概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