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抉择的代价

投影屏幕上，复杂的数据和图形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那是一副宏大的计划蓝图，一个构造精密的系统，引导着某种“全球性重置”的概念。光屏中央，几个醒目的字眼一直在闪烁——

“重启计划全球量化模型（Project ReGenesis Model）“

“原件激活条件达成：授权节点等待选择。“

卡伦博士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低沉：“这不仅仅是关于人类和机器的融合……重启计划的真正目的，是对整个星球的重置。从生态系统到社会结构，从气候平衡到人类基因。这里的数据表明——这片废墟中的核心，能够直接影响整个地球的延续形式。”

莱尔瞪大了双眼，不解地问道：“意思是……这地方有能力‘改变’世界？不，这不可能吧……”

托克听到这里，愤怒地打断道：“改变什么世界？！你们看到的只有那帮疯子搞出来的怪物，还有断壁残垣。如果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希望’，那这个世界只会离毁灭更近一步！”

“等一下……”兆痊忽然开口，眼神复杂而冷峻，他直视着核心深处的数据，仿佛那些记忆的碎片忽然变得清晰了一些，“这个计划，到底是为了毁灭，还是重生？那些怪物……是一次失败，那么成功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机械生命体的蓝光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冰冷但带着某种坚定的意味：“成功的结果，就是重置自然界中所有灾难性变量。有组织的进化，有引导的秩序。战争将停止，不平等将终结，生态将恢复——只有统合与重塑，才能带来真正的永恒。而你，作为‘原件’，将成为这一切的开端。”

大厅内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意识到，选择的权力此刻落在兆痊的手中。

“等等，你们真的考虑过这意味着什么吗？”托克站了出来，破灭般的嘶吼打破了沉默，“听清楚了，这家伙是在说让机器掌控人类！‘秩序’、‘进化’这种鬼话不过是个幌子，这就是一套用于织成永恒监狱的系统！上一个文明因为它而死，这一次还要重蹈覆辙吗？”

莱尔则显然陷入了挣扎，他喃喃自语起来：“但……或许，如果真有可能避免我们现在这种废土生活……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是就不白白牺牲了？”

“你疯了？！”托克冲他怒喊，“牺牲？今天我们死了，你觉得我们会被放进什么鬼‘重启计划’的伟大历史吗？别被这些光鲜的词语蒙蔽双眼——‘秩序’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控制！”

“托克，你能冷静一点吗！”卡伦博士终于开口，他用锐利的神情盯着托克，“我不否认它可能带来巨大的代价，但作为一个科学家，我看到了从废墟中站起来的机会。如果抛掉它，我们也许真的会永远困在这片荒芜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那个怪物来决定我们的未来？”托克指着最前方的机械生命体和正在监控台旁的兆痊，声音中充满了怒意。

“他不是怪物！”莱尔突然出声，声音颤抖但坚定，“他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而且……或许他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兆痊沉默不语。他没有理会两人的争论，而是看着数据屏幕上那些不断跳动的闪光字词，手指握得发紧，关节隐隐发白。

机械生命体冷冷地注视着这些争执，仿佛一切都无关痛痒：“争论毫无意义。最终的决策权，只能属于原件。激活或摧毁，由你选择。”

兆痊转身面对核心，深吸一口气。他握住了控制台旁的激活接口，掌心传来了微弱的震动，像是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回应他的存在。

“你真的要……相信它？相信‘重启计划’？”托克一步向前，阻挡在兆痊身旁，低沉而警惕地问道，“如果你接受这个东西，你的存在将变成统治所有人类的枷锁。”

“而如果摧毁这里，”卡伦博士看着兆痊，语气急迫，“也许你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整个计划的背后，也可能埋藏着人类生存的最后机会。”

兆痊抬起头，环顾四周。他看到了托克脸上的愤怒和不信任，看到了莱尔眼中的恐惧和彷徨，也看到了卡伦博士目光中的复杂与希冀。而在一片死寂的机械核心大厅中，他仿佛感到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一切压力都压迫在自己的肩上。

机械生命体再次开口：“时间不多了。激活，或摧毁。这是你的归宿——选择吧，‘黎明原件’。”

如果兆痊选择让计划继续，核心将会启动。他的身体和意识会完全融入系统，成为指引“重启”的智能引擎。或许真的可以带来某种形式的秩序和生机，但这种未来是否美好，却将永远成为一个未知的赌局。而他，将成为失去个人意志的“黎明之钥”。

如果选择摧毁核心，前文明的所有遗产将化为灰烬，彻底归零。但这一代价也或许意味着人类必须靠自己的力量重建和寻求希望，尽管过程将会漫长而举步维艰。身份谜团也将随之埋葬，兆痊永远不知自己本应背负的宿命是什么。

兆痊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却逐渐变得坚定。他的选择会改变眼前的一切。

他低声说道：“这是我的决定。”

电流开始在大厅中爆发，光芒从控制台逐渐扩散。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等待那未知的未来——或重生，或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