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烛影摇红

躲在地下室的阴影中，大气都不敢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承砚下意识地将沈青禾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盯着入口。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身影缓缓出现，身形修长，步伐沉稳。

待那人走近，沈青禾差点惊呼出声。

竟然是林绾绾！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林绾绾手中拿着一个小型手电筒。

惨白的光线在地下室里晃动，眼神中一丝得意和贪婪。

“顾承砚，沈青禾，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

顾承砚握紧了拳头，低声对沈青禾说：“等会儿找机会，你往左边的通道跑，那里有个出口。”

一路上，沈青禾的心都悬在嗓子眼。

警惕观察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迹象。

加快了脚步。

心跳还未完全平复。

看到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苏绣博物馆前。

旁边的陌生人倚在车边抽烟。

火星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

“顾总送来修复的……”

话音未落，沈青禾已经掀开丝绒罩布。

孔雀蓝底料上，金线绣的并蒂莲缠着指尖。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彩信里顾承砚正与林绾绾在拍卖行私密包厢对饮。

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是前天两点。

雨刮器划掉车玻璃上的水雾。

顾承砚抬头见她耳垂上的翡翠玉兰坠子。

“顾总好手段。”

沈青禾将外套摔在后座。

娟纱拂过腕间新添的抓痕。

“连我大学时期的习作都能从黑市淘回来。”

她故意加重“黑市”二字，目光掠过他领口若隐若现的玫瑰色唇印。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一道甜腻的声线。

“承砚哥，你落的袖扣……”

伞骨刮过车窗发出刺耳声响。

她没看见顾承砚瞬间阴沉的脸色。

那枚黑曜石袖扣里，藏着定位监听器。

沈青禾握着镊子，将他衬衫上的长发丝装进证物袋。

“解释一下？”

将耳钉拍在大理石台面，指腹残留着后背烫伤的触感。

那年暴雨中他冲进火场救出绣品库房的模样，与记忆中少年重叠又撕裂。

顾承砚的手顿了顿。

“那个谁上个月开始模仿你的打扮。”

他拉开暗格，数十份监控截图散落。

穿旗袍的那位频繁出入沈青禾常去的茶室、画廊甚至发廊。

手机突然弹出头条推送：顾氏集团少东夜会神秘女子。

披着顾氏集团总裁西装疾步上车。

沈青禾没注意到照片边缘模糊的急救车灯光。

更不知晓此刻顾承砚后腰纱布正渗着血。

“戏演够了吗？”

她扯断颈间玉兰项链。

翡翠坠子裂成两半。

顾承砚俯身去捡。

短信上的图片内容：拍卖会预展的镁光灯，看他为林氏集团独生女戴上翡翠镯子。

那抹阳绿映腕间空荡荡的印子。

林绾绾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馆内施施然走出。

一见到老旧人，嘴角勾起笑，些许藏着旁人读不懂的得意劲儿。

拖着长调，语气阴阳怪气。

“看看，顾先生费了好大劲儿给我寻来的宝贝，说是打明清就传下来的老物件，沈馆长要不要验货？”

林绾绾故意晃动手腕。

顾承砚突然攥住她发抖的手腕。

“这件拍品……”

话音未落，沈青禾撞开。

发丝凌乱地贴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只剩背影。

喘息声渐弱。

“你以为他真爱你？顾氏收购锦云绣坊的文件就锁在他书房！”

顾承砚后腰上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迅速染红衣服。

身体晃了晃，眼神逐渐涣散，最终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林绾绾惊慌失措地蹲在身边，大声呼救：“来人啊！救救他！”

已经狠下心离开的沈青禾，听到呼救声，脚步急刹顿住。

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内心深处，爱与恨、痛苦与不忍激烈交锋。

短暂的挣扎后，还是转过身，快步原路返回。

费力将顾承砚扶起，艰难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沈青禾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汗水不断从额头冒出，和脸上的泪水混在一起。

咬着牙，一刻也没有停下脚步。

林绾绾双手颤抖着拨通急救电话，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蹲在地上。

顾承砚脸上毫无血色。

没多会儿，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迅速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

两人也跟着钻进车内，紧紧抓着顾承砚的手。

医院里，急诊室的灯亮起。

林绾绾在门口来回踱步，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时不时停下，把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捕捉里面的动静，可除了医疗器械的碰撞声，什么也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疲惫：“暂时脱离危险，但还需留院观察。”

林绾绾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虚弱的顾承砚，眼泪又夺眶而出：“你可算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