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林弟子？！
一路秋阳明媚，风吹麦浪。皮肤黝黑的农人们，正不停挥舞镰刀，收着今年的最后一季麦子。
流着鼻涕的娃娃们，则光着脚丫子，在割完的麦田里跑来跑去。将遗落的麦粒，塞进腰间的口袋。
但这“祥和”的一幕，在贾琛眼里，却只有苦，没有甜。只因，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些娃娃们，各个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露菜色。更别谈他们辛劳的父母了...
因极少去舅舅家，贾琛“正主”已有些记不清路线了。只得沿途问询，走走停停。还不时给出几枚铜钱，让指路的孩子们拿去买糖吃...
临近傍晚，他总算到了一座小村子门口。
一条两车宽的黄土路，长约百丈，直通一座高不足十丈的小丘。
两旁多为土砖、圆木、麦秆搭成的小屋，被土墙、树杈做成的篱笆围起。缝隙颇多，极易漏风漏雨。
村子尽头小丘脚下，有座青砖灰瓦的两进小院。同这里其他的屋子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那正是贾琛舅舅的家...
奇怪的是，敲了老半天门，也没人来应。但贾琛分明听得，屋子里有人来回踱步，长吁短叹，显得很是忐忑为难。
对方敢把他挡在外面，自然是因为不知他身负内力，能听到里边儿的动静。
见此，贾琛顿感不妙。忙加速疾跑，攀着墙头的砖石瓦片，翻进了院中。
“舅舅，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娘呢？！”
贾琛一落到内院，就对着正房里满面愁容的男子，朗声问道。
只见那人身形消瘦，眼眶深邃，留着山羊胡子，穿着灰布长衫，裹着青色绸缎棉衣，戴着黑色四方巾。整个一副读书人的打扮。
此人，正是贾琛的舅舅——袁启智。
闻言，袁启智忙停下脚步，转过头去。见来人是贾琛，竟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惊道：
“啊？！琛...琛哥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贾琛不禁眉头拧起，快步逼近袁启智。
“琛...琛哥儿，你莫要冲动！且听我慢慢道来...”袁启智却手脚并用，连连后退。用哀求似的口气，对着贾琛解释起来：
原来，那日贾琛入狱后，便有一群家仆打扮的汉子，手持刀剑，冲进了袁启智家中，将袁氏给强行带走。
袁启智多方打听无果，又进不去府衙大牢，更找不到人送信，便只得苦等贾琛回来。
“贾珍经过此事，有意拉拢，定不敢这样得罪我...想必是薛蟠那厮，半路上将我娘又劫了回去...”听完，贾琛咬牙切齿道。
“那‘呆霸王’薛蟠向来横行无忌，草菅人命...姐姐落入他手，岂不是...”袁启智带着哭腔问道。
“他不过是想以此制住我...定不会轻易伤害我娘...”贾琛说着，忙将舅舅扶到椅子上。
“那该如何是好？”舅舅忙又问道。
“后日我正要去宁国府...到时候，即便是动粗，也要将我娘带出来...”贾琛冷声说罢，就唤来老仆，带着自己去了客房...
与此同时，荣国府一处红砖绿瓦的六角凉亭内，用过晚膳的贾宝玉，正和袭人、晴雯煮茶说笑。
“我听人说，珍大爷请琛哥儿明日来府上一叙...”晴雯忍了半晌，终于还是把话题从诗词歌赋，岔到了贾琛身上。
“噢哟！真是哪个少女不坏春呐？！更别谈，琛哥儿那等机智勇武、英俊潇洒之辈...”宝玉一脸坏笑道。
“你这是甚么话？简直污言秽语，臭不可闻...”晴雯故作娇嗔道。眼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又没见过琛哥儿，又怎知他机智勇武、英俊潇洒？”一旁的袭人则眉头微皱，反问道。
“若不英俊潇洒，怎会让晴雯这般倾慕？每日不自觉地就说起琛哥儿来，哈哈哈...”宝玉大笑道，眼中满是期待。
“什么机智勇武？不过是好勇斗狠，逞口舌之能罢了。若真倾慕这等人物，十有八九，都会落得守活寡的下场...”袭人解释道。
她处世为人向来谨慎。同晴雯生活日久，虽共事一主，存在竞争关系，但多少还是有些交情在。
这番话，自然也是发自肺腑。为的就是不让晴雯行差踏错，因为一个男人而活活受罪。
但晴雯却收敛了笑容，决绝道：“姐姐！我早已有此觉悟。若此生遇上我倾心之人，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哎...”
听完，袭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陷入了沉默。
“哈哈！看来，晴雯是认定，非琛哥儿不嫁了！”
宝玉见二人僵持不下，忙又说笑起来，打破了现场沉重的空气。心下，却很是欢喜，就像弟弟看到自己二姐，遇上如意郎君一样...
入夜时分，贾琛正在屋里练功，忽听一声低吟：“阁下武功，果然神异。难怪小小年纪，竟有此等内力修为...”
那声音低沉浑厚，却如耳边低吟，飘然而至。让他完全无法分辨，说话之人身处何处。
看来，对方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
贾琛暗道不妙，忙收了瑜伽动作，起身对着大门拱手道：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可否现身一见？晚辈正有些武学上的问题，需要讨教一番...”
“我这名号，不值一提...你既然有心领教武功，不如出来一叙...两人挤在房中，太不自在...”对方又道。
“好！”
为免打坏袁启智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宅子，贾琛干脆地答应道。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对方似无心杀死自己；否则，早就直接杀进来了。
“随我来吧！”
开门之后，对方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不少。
循声翻出院子，跑到村口。借着皎洁的月光，贾琛看到，田边一人多高的草垛上，正斜靠着一个彪形大汉。
散乱的过耳短发，深色的劲装，厚重的牛皮护臂，扎实的高帮官靴。看不出到底是个江湖游侠，还是朝廷武官。
只不过，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找来，十有八九是薛蟠请来对付自己的。
贾琛不禁心跳加速。忙双手紧握，边走边活动起自己的四肢和关节，直到距离那人不到十步远。
此刻，他才看清来者的长相。四十上下的样子，大长马脸，犀利五官，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却眼神懒散。抹点煤灰，就能进丐帮了。
“前辈！莫不是薛蟠那厮请来的吧？”贾琛淡淡问道。
“你不要多问！我只是欠了人情，受托来教训你...”对方说着，打了个哈欠。
“哦？！教训，莫不是要杀我吧？”贾琛冷声道，一边暗暗运转起浑身内力来。
“杀得了，就杀...杀不了，就算了...”那人说完，慢慢起身，也转了下脖子，抖了抖双手。
可动作没完，他就飞身扑来，食指成剑，直刺贾琛心口。指尖金光乍现，仿佛有一股半透明的气团，将指尖包裹。
没曾想，那汉子虽然人高马大，动作却极为迅猛。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到了面前。
“大力金刚指？！少林...”
贾琛大惊，忙身子一仰，双脚一蹬，猛地向后跃起，拉开了大约五步的距离。勉勉强强避开了这一击。
“哦？！好小子！想不到，年纪轻轻，竟知少林绝技...”那汉子不禁面露喜色。
“前辈不会是少林还俗的吧...”贾琛试探道。
“关你鸟事！打完再说...”
那汉子竟登时大怒，猛地双掌齐拍。便打出两只一人多高的金色巨掌，从左右两侧，直奔贾琛而去。
“那就没跑了！前辈果是少林弟子...”贾琛朗声笑道。忙身子一斜，朝着左侧翻滚闪避。
却感到一股气浪，猛地从右侧擦身而过，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如同一台满载渣土车，从身旁驶过一样。炸得原本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个一掌深的大坑。
身子停下后，贾琛忽觉胳膊上冰凉又火辣。扭头一看，竟是棉衣的袖子被削去了一大块。胳膊上，还留下了一块拳头大的灼伤。
不禁背脊发凉，心有余悸。
看来，不能节省体力了...
贾琛暗暗叫苦。随即，加快内力运转，伏低身子，像猎豹般直扑对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