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就让我们做个交易吧
脸上吹着仅剩的冷风，霍普不觉甩头，喧嚣着激情的大脑被泼上一桶凉水。
我刚才又被影响了？
他有些发愣地盯着桌面的纸墨，粗糙纸面上的每一个字符都比平常更加飘逸。
吱——
霍普猛地站起，高脚椅腿摩擦地板发出难听的嘶鸣。
迎着丽丝女士疑惑的目光，他用指尖掐住掌心，小跑到她的身边。
双手重新推开窗户，冷风拂面。
“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丽丝女士，还请你继续。”
霍普顺手解开夜服领口前三排纽扣，右手撑在窗边，任由冷风倒灌胸膛。
“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影响现实的力度！
一个照面，丽丝女士便将我轻而易举地制服，这可不是冒充冷风开窗的级别！”
如果痛觉能够减轻影响，其他五感应该也行......他背对丽丝女士，提高声量。
衣兜里的左手用力掐住坚硬而平坦的腹部，利用寒冷和疼痛避免自己再次被她的情绪感染。
结实的腹肌与流线型的马甲线轮廓分明，是晋升恋人后的强化结果。
猫一般的敏捷和相应的力量总离开一具强健的身体。
序列晋升，很神奇吧。
“好的......”
他怎么突然背对着我了？...丽丝女士半透明的手指抚过下颌，不明所以。
从之前的行为观察，少年并不存在礼仪方面的缺失，面对面是礼貌交谈的基础。
难道我在他眼里的模样很难看？
她想到爱欲途径序列者的特性，不禁捧住双颊，漂亮的双眸流露紧张。
没有一位女性不会在意她的外貌，哪怕她是一位不知道去世多久的灵体。
“丽丝女士？”
果然好多了......身后没有传来丽丝女士的声音，霍普再一次抬高自己的音调，继续保持现在的姿势。
“喔！”
丽丝女士停下寻找镜子，匆忙地拢了拢裙摆，连忙解释道。
“其实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只是我在少年身旁时会多出稍有特殊。”
之前就不该打碎那块镜子......她懊恼地飘回羊绒矮脚凳重新坐好，继续开口。
“少年你仔细想想，刚才我真的影响了现实么？”
没有影响现实？
霍普睁大眼睛，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只是影响了我？”
他想要回头，但考虑到丽丝女士恐怖的情绪感染力，还是决定继续保持原状，在冷风中站成了一座雕像。
“正是如此！少年你果然很聪明！”
“可我不也是现实的一部分么？”
“所以这便是我所指的特殊，观测是双方的。
当你观测到我时，我便会被拉到与你同样的境地，并且与你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的实力就会越向你靠齐，直到完全恢复成一位序列九·恋人。
从某种角度出发，我作为灵体存在的意义便是防止爱欲途径的序列超凡者重现人间。
如果我无法影响他们，这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帝国玩笑话了。”
坐在羊绒矮脚凳上的丽丝女士突然无声轻笑起来，纤手将一缕虚幻的发丝拢到耳后，伸直修长的双腿，几乎看不见缝隙。
“换句话说，现在的我，是属于少年你一个人的特殊灵性呓语哦！”
她凝望着霍普的背影，眼神有些飘忽。
要是能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就好了，说起来上次我和别人坐着谈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可惜霍普背着身子，没有窥见这极具风情的一幕。
“竟然是这样......”
迎着冷风，霍普恍然大悟，“所以你之前才会与我说那么多，原来是在拖延时间，可同样是序列九·恋人，你为什么会比我.....”
话音未断，他自己便笑了起来。
“也是，你曾经是一位圣者。”
“其实也不算是拖延时间，我...只是好久没有和人说话了。”
丽丝女士弱弱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有些不好意思，细若惘闻。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拖延时间，毕竟没有恢复序列能力，我只是一个开窗都费劲的灵体。”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也想要和人交谈嘛。
孤独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霍普眺望夜空中的永恒四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一句关于圣者壁画的知识。
涂抹圣者的颜色将与神明一样，永不褪去。
他突然明白，这位丽丝女士能轻易感染自己的原因可能，不仅仅只是爱欲虚灵的途径特性。
“至于你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我是如何找到你，也与这个答案相关。”
丽丝女士的声音继续在背后响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又掀起了一场情绪波荡。
“序列公知第三条，唯有神秘吸引神秘。
作为同途径的序列者，在你晋升序列九·恋人的那个瞬间，我就会感知到你的出现。
因为整个现实世界就只剩下你我两位爱欲途径的序列者。
当一片苍白的沙海多出一抹黑色，哪怕是我想要忽视都无法做到。”
“只剩下你我？难道你已经将爱欲途径上的所有序列者全部抹除了？
包括所有像我这样新诞生的序列者？”
恍若一道惊雷在脑海响起，霍普攥紧右手，木制窗棂碎屑被掰成碎块，暴露里面的纹路。
即便冷风和疼痛帮助他削弱了丽丝女士的情绪感染，但比起常态的冷静依旧不如。
现在他的情绪更容易起伏。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房内响起丽丝女士带着疑惑的清脆嗓音，她抵住嘴唇，继续开口。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爱欲途径的序列者已经整整有两百多年没有诞生新鲜血液了。
这条途径似乎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除我以外的人强行遗忘，就如所有人都将我所遗忘一般。
这是十六条序列途径中，唯一一条失落途径。
按理说，现在的人没有任何途径知晓晋升序列九·恋人的名称，更不用提它晋升所需要的素材和仪式。”
丽丝女士拍拍裙摆，如一张轻飘飘的纸张飞起，穿过墙壁来到霍普眼前，永恒四星和月亮的光辉让她本就透明的娇躯更加淡薄，好似随时就会被橡皮擦去。
“所以，少年你是怎么做到的？”
此刻她深黑的瞳孔变得浅浅的，好奇的情绪在里面打转。
“突然有些冷了，还是让我们进来说吧。”
霍普悄然松手，扭头避开那双亮闪闪，好比星辰的双眸，转身回到房间重新坐下。
不是保送自己吃掉自己的黑皇帝，就是保送这种会招来百变灵体杀手圣者的失落途径，金苹果真有你的！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清楚。
不过既然你用来抹除爱欲途径的手段——那个名为莉莉丝之梦的能力对我无效。
就说明即便在这条特殊到不能再特殊的途径里，我也是特殊的存在。”
因此，你也没有消灭我的必要，对吧？”
“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之前，的确如此。”
丽丝女士鼓着脸颊从外飞回，返程也没有忘记将窗户带上，但回到重新坐回羊绒矮凳时，姿态又如贵妇般优雅。
“既然如此，那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霍普敲击桌面，凝望丽丝女士，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避开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