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晴天
安城中学所在的安城县，被群山环抱。
八月的夜风裹挟着山间的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乔乐刚走出教室，远远就看到了背着双肩包的柳橘柚。
她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修长而单薄。
“你似乎比我还着急？”乔乐走近，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才没有。”柳橘柚抿着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她只是晚自习时有些心不在焉，铃声一响，便第一个背起书包出了教室。
张菲甚至都有点惊讶。
“行，走吧。跟在我后面，别和我并肩，出了校门再说。”乔乐抬脚就走。
“为什么？”柳橘柚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指尖不自觉地绞着书包带。
“被你和我的同学看到了，八卦我们谈恋爱怎么办？”乔乐忽然回头，目光落在她略显促狭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你……你想得美！”柳橘柚弱弱地反驳，双手下意识地抠起了指甲。
“紧张什么，难道你希望那样？那你跟上来。”乔乐停下脚步，做势要等她。
柳橘柚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双颊泛起一抹红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才……不要，你快走。”
乔乐哈哈大笑，笑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他不再逗她，转身潇洒地下了楼。
柳橘柚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个既不显得亲密又能随时说上话的距离。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校门。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幕，眼中若有所思。
“好啦，人少多了，你还不凑上来？”乔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柳橘柚。
“哦。”柳橘柚环顾四周，见人影稀疏，缓缓走到乔乐左侧。
“今儿晚风真不错。”她半低着头，声音轻得像风中的呢喃。
“是挺不错的。”乔乐侧过头，“做好准备了吗？”
柳橘柚左手悄悄抠着指甲，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几秒后，低声道：“好了。”
“等等。”乔乐笑了笑，“我们走河堤路，到那了你再唱。”
柳橘柚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不容易酝酿好的勇气瞬间消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到了穿城而过的安河边。
河边柳树成荫，不知名的虫儿在肆意鸣叫。
由于路灯稀少，浓密的柳荫成了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圣地。几对小情侣正躲在树荫下，身影交叠。
柳橘柚注意到这一幕，耳尖瞬间发烫，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咳咳，到前面再唱，那没人。”
乔乐也察觉到了尴尬，轻咳一声，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开始吧。”乔乐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说道。
“好。”柳橘柚心跳骤然加速。
她望着河面，伸手抓住一缕晚风，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我……开始了啊。”尾音被吞进喉间，她的声音像刚开封的橘子汽水，带着细小的气泡。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也许许久没唱歌的缘故，第一句就有些跑调。
她下意识地抠着指甲，心中有些慌乱。
还好乔乐没笑，在认真听。
要强的劲儿突然涌上来，柳橘柚猛地抬头，盯着乔乐的眼睛。
第二句便清亮得像被露水洗过，“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
晚风忽起，她索性闭上眼，任歌声淌过颤动的睫毛。
唱到“好想再问一遍，你会等待还是离开”时，恰好有柳叶擦过乔乐的肩膀，打着旋儿落进他的掌心。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柳橘柚手中的矿泉水瓶发出轻微的爆响。
下晚自习买的冰水，此刻正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紧张的时候。”乔乐忽然倾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会抠手指甲，会捏紧手中握着的东西。”
远处突然亮起一盏故障的路灯，明明灭灭的光晕里，柳橘柚看见他喉结动了动。
“要笑就笑吧。”她轻轻说着，别过脸把冰水贴在脸颊上，试图让温热的脸颊褪去红色。
“反正……反正就这一次。”
这个瞬间，一旁田野里传来的虫鸣，盖住了柳橘柚的心跳。
“唱这么好，我怎么会笑？”乔乐一副十分陶醉的样子。
“不笑就好。”柳橘柚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哈。”乔乐忽然刻意笑得很大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你……又耍无赖！”柳橘柚有点拿乔乐没办法。
她好不容易积攒的一股异样情绪被乔乐的笑声完全驱散。
乔乐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令人讨厌。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走吧，该回家了。”乔乐嬉皮笑脸地看着她，做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
“嗯。”柳橘柚应道，心里泛起一丝不舍。
本还想再走一会儿，可夜色已深。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渐渐隐没在墨色中。
……
【任务：让柳橘柚为你唱一首《晴天》，故事的最后不一定是拜拜。奖励：寿命一月。（已完成）】
乔乐躺在床上，关掉任务面板，脑子里还在回味柳橘柚唱歌的场景。
“有必要说服她参加今年的校园歌手大赛。”他抿着嘴，陷入了思索。
安城中学传统，每年9月初会举行校园歌手大赛。
这是青春荷尔蒙迸发的舞台，每年总能涌现出几个风头无两的人物。
乔乐很清楚，因为初三晚会的影响，柳橘柚没有参加去年和前年的比赛。
所以今年要说服柳橘柚参加，了却遗憾。
柳橘柚的实力虽不能说稳稳夺魁，但正常发挥，进前十没有任何问题。
前三甲，就要看会不会冒出新的“妖孽”了。
尤其是去年，一个叫做沈含雁的高一新生，技压群雄，以毫无争议的实力夺魁。
据说还非常漂亮。
有人甚至称其为校花。
但乔乐不以为然，他反正没见过沈含雁，也许还没有胡如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