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吾之虎儿，吾之虎痴
微风吹过，有了几分早春的气息，许都城街巷偶见几抹绿。
曹丕亲自率巡城卫穿梭于街巷，银甲映得青石板忽明忽暗。上元节司空府刺杀的刺客，还未有线索，他这几日全城搜捕。
策马在他身旁的司马懿眸光微冷：“公子，这么找犹如大海捞针。”
“仲达啊，我必须摆出个姿态。”曹丕轻叹，“我是五官中郎将，职责所在，父亲还有满朝大臣，都看着我呢。”
司马懿若有所思：“那厨子李大说跟他接触的是一个辽东商队。”
“我已经派人监视城中辽东，辽西人，暂时没有线索。”曹丕眉头紧皱，“父亲北征在即，若是我找不到刺客，他如何放心我留守许都城？”
司马懿眸光眯起，眼中寒光浮动。
街上一辆素雅马车缓缓行驶而过，车内的辛宪英挑起帘角，目光掠过一队队执戟而行的甲士，唇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早从巡城卫搜查的轨迹中窥见疏漏。
城南商铺密集，卫兵反复盘查；城北多荒宅，却只草草掠过。乌桓人善隐于野，岂会藏身闹市？
她指尖轻叩车壁，低声吩咐车夫：“去三公子府，绕道城北。”
车轮碾过枯枝，辛宪英望向窗外一片残垣，忽见寒鸦惊飞。远处破败的民宅内，几点星火倏然熄灭。她垂眸一笑，心中已有计较。
马车拐过几条街道，到城北一个宅院前停下。
辛宪英从马车上下来，大步走向宅院，门口的守卫朝着她躬身拜：“参见小姐。”
她神态威严，进了院子，里面竟有数百人列队而站，朝着她齐齐行礼：“恭迎大小姐。”
“各忙各的，不用迎我。”她挥挥手，进了大厅。
大厅上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微微弯腰，道：“我们已经确定了那狼女的行踪，是否抓人？”
“不必！”辛宪英坐下，目光清冷，“可有北边的消息？”
面具黑衣人摇头：“暂时未有。”
辛宪英微微蹙眉，沉思了下道：“派一个商队北进，记住了，不要有我辛家旗号。”
“是。”面具黑衣人领命。
……
司空府。
府内校场，曹操赤袍翻飞，手中长剑如电，直刺许褚咽喉。
许褚侧身避过，铁戟横扫却故意慢了一瞬，曹操趁势抵住他胸口，朗声大笑：“仲康，你这让得也太拙劣！”
许褚挠头憨笑：“主公剑术精进，末将实难招架。”
“你是我身边最老实的人。”曹操收好剑，没好气瞪眼，“不要学他们，尽拿些好话来哄我，你的武艺，我还不知道？”
他拿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许褚铁戟伫地，嘿嘿笑：“司空才是真正万人敌。”
曹操抚须一笑，撇见穿着盔甲的曹彰进来，嘴角勾起一抹笑。
一袭银甲的曹彰刚从虎豹骑回来，他来司空府向父亲母亲请安，而后还要回营的。
“仲康，我打不过你，我儿子来。”他大笑一声，朝着要行礼的曹彰招呼，“别拜了，来，跟许将军过过招，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
许褚虽面露难色，但还是拿起铁戟上前：“三公子，请。”
曹彰一脸跃跃欲试，抓起一旁的长槊，躬身道：“许将军，莫要留手。”
眨眼间，二人兵器相撞，金戈之声震耳欲聋。
许褚铁戟如泰山压顶，曹彰长槊却似灵蛇吐信，三十回合未分胜负。
曹操抚掌喝彩：“虎痴遇猛虎，痛快！”
曹彰暗暗心惊，他融合了虎之力，豹之速，也未能击败许褚。
特么，这鬼三国的一流武将，战力惊人啊。
大汗淋漓的许褚感觉十分畅快，拱手道：“三公子武艺进步神速，假以时日，末将不是对手。”
曹操听了，连连大笑。
自从入虎豹骑后，他这儿子越发勇武，竟然能敌许褚，他是又惊又喜。
这时，骤雨般的脚步声传来，曹丕疾步入庭，跪地禀报：“父亲，儿子无能……刺客仍未擒获。”
曹操笑意骤冷，剑尖点地：“乌桓宵小竟在许都来去自如？子桓，你这五官中郎将的差事当腻了不成！”
“请父亲责罚。”曹丕低头。
曹彰见状，单膝跪地：“二哥连日辛劳，儿臣愿同往搜查！”
曹操眯眼打量这对兄弟，忽将剑抛给曹彰：“带上你的虎豹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
……
翌日破晓，曹彰率兵直扑城北。
辛宪英的马车早已停在街角，她掀帘递出一卷羊皮：“三公子，刺客藏身第三间民宅地窖，以狼骨为记。”
曹彰接过羊皮，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是骇然。
他昨日回府，管家给了他辛宪英约见的消息，没想到辛宪英竟然能直接给出刺客藏身地。
“姑娘如何得知？”他微微含笑，“我二哥全城搜捕，都没有线索。”
辛宪英没有正面回答，明媚一笑：“乌桓人以狼为神，必择阴僻处祭祀。公子速去，莫让人抢了先机。”
“多谢姑娘。”曹彰抱拳，策马而去。
他今天带的兵，是自己的虎豹骑，如今已经是校尉的他，属下有一千新兵。
到了那民宅前，他命曹真带人包围民宅，他自己亲率百余人闯了进去。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冷声下令：“找到地窖，要小心，刺客会毒箭。”
“诺！”众人领命。
很快，李通便找到了地窖的大门，他搭弓拉箭，全心戒备。
地窖门轰然洞开，腥风扑面。
“杀！”曹彰抬臂砸下，冲了进去。
里面果然藏着十几个黑衣人，为首女子额佩银狼饰，弯刀如月，正是那日司空府的白衣女刺客。
“公主，快走！”
黑衣人把女子护在身后，齐齐拔剑冲向虎豹骑。
曹彰挥槊横扫，吼一声：“抓活的！”
他长槊所过，一蓬蓬血雨喷洒，可黑衣人各个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挡在他面前。那女子已经沿着隧道，朝后跑去。
咣当！
许褚破窗而入，铁戟横扫箭矢。
曹彰甩去溅在身上的血，惊问：“许将军怎会在此？”
许褚闷声道：“主公说……三公子勇猛有余，精细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