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舅，你其实就是工具人。
坐在炕上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渐渐地萌生出了各自的小心思。
闫明当然知道，此时老爹内心想的是什么。
肯定是去跟大爷商量，是否能通过村支书联系乡里领导，再由乡里领导出面联系区的领导，把仓库里积压的罐头卖到龙江省黑河。
至于老舅嘛。
内心想着去仓库里领出属于老王家的那份罐头，到大黑河岛市场给自己换一台14寸毛熊出品的黑白电视机。
“咳咳，老舅。我把发财的道路是给你找到了。”
“你可别揍我。”
“嘶！闫明。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你老舅是随便揍人的那种人吗？”
“闫明，你怎么想到，把罐头卖到龙江省的大黑河岛市场呢？”
闫明闭眼都能猜出来，老爹肯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关于边贸的事情嘛。
因为有大爷这样的半体制内的村副书记存在，老爹还是知道点。
所了解的也就是龙江省绥芬河那边。
但绥芬河那边的边贸，不是乡镇企业这种级别轻易触碰的大型边贸。
“老爹，你天天看七点新闻，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事情呢？”
“我是看到新闻上提及了，黑河那边用西瓜换了化肥。”
“正好想起来老舅的发小留在了龙江省的黑河，这就让老舅打电话问问。”
这也是打了个时间差，闫明记忆中老爹也是走了老舅这条路。
因为沈城距离龙江省太远，前世的时候老爹就算有想法，也没有很好契机去了解那边的市场。
直到闫明高考后，老舅的发小赵明贺找上门，促成了这笔买卖。
对黑河本地人来说，早已经在86年时已经拿大豆和西瓜去跟毛熊换化肥了。
但随后的发展，因为交通不便陷入了困境。
交通问题解决前，黑河的贸易量上升的异常缓慢。
这也导致大黑河岛民贸市场这个地方，对外界真正所了解的时间点是市场正式投入使用后的1991年。
1990年时，因为市场主体没有完全建成，加上交通问题也没有彻底解决。
导致黑河的知名度和贸易量，根本无法与1987年开市、1990年贸易量便超过7.8亿瑞士法郎的绥芬河相比。
“嗯？就这么简单？”
“哦！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
“我记得小时候，老舅跟我们吹。。。不讲过”
“他上初高中时，学的外语不是英语而是俄语。”
“我记得，老舅以前说话的时候，张嘴闭嘴都会带上一句哈拉少！”
王勇义抽起炕头上的鸡毛掸子，直接向闫明扔了过去。
“嘶！闫明，你小子还学会打趣你老舅了！”
躲开老舅扔过来的鸡毛掸子后，闫明跟老爹继续说道。
“老爹，年前让我跟着老舅去一趟龙江省呗？”
闫老头当然知道，闫明所说的年前是过春节前了。
“你疯了？今年你就高考了。”
“这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不好好读书作甚妖？”
老闫听到自己的宝贝好大儿，竟然赶上过年期间去龙江省时，整个人都炸毛了。
“老爹！我这是代替您，提前过去探探路啊。”
闫明已经放弃了没剩几天的期末考试了。
让灵魂已经是中老年状态的他，参加高三的期末考试，还不如把他杀了呢。
他觉醒的可是情报系统，而不是过目不忘的超级记忆系统。
“老爹，要么你去？”
“我？呵呵。”
面对儿子提问，老闫头指了指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倒是想去。
但现在村里的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跟村里人解释寻找到合适的买家了。
没拿到去年分红钱的村民们，哪能让他轻易离开呢？
肯定会认为他这个临时厂长准备提桶跑路，回到城里的工厂上班去了。
“嗯？你小子要跟过去？”
沉迷于罐头能换大电视的美梦之中的老舅，听到闫明要跟过来顿时一愣。
“你老舅自己跑一趟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跟着去干啥。”
“老爹，你就真的放心让老舅一个人去？”
老闫头看了看自己这有些不靠谱儿的小舅子。
“嗯。。。就算你老舅不靠谱，这也轮不到你这小子跟过去啊。”
闫明看到老爹这边不放人。偷偷在老舅耳朵里嘀咕了几句。
原本对闫明跟过去的事情兴趣缺缺的王勇义，顿时来了精神。
一把搂住闫明对闫父说道。
“姐夫，你就让闫明跟着我去吧。他今年过生日就18岁了，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嗯？”
老闫头对自己这不靠谱的小舅子突然改变的态度，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闫明，回你姥姥家。”
“我跟你妈说去，她出面的话，你老爹肯定让你跟我一起去。”
王勇义也很直接。
看到姐夫没有答应的趋向，披上貂皮大衣，搂着闫明离开了闫明家，留下一脸懵逼的老闫头。
准备出门的瞬间，王勇义一脸正色的向闫明问道。
“你小子，刚才说的话，可没骗我？”
“老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想想，从刚才去姥姥家找你开始，我哪句话不是真的。”
王勇义一脸兴奋的搓了搓手。
“真的能换一辆摩托车？”
“老舅，我刚才可是说好了。”
“这次去黑河肯定不能换摩托车，得下回去的时候。”
“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发小靠谱，这次带您去大黑河岛市场能成功换来黑白电视机的话。”
得到肯定答复后，王勇义点了点头。
“嗯。嗯。这我知道啊。”
“小子，你放心好了。”
“赵明贺那小子，至少比你老舅靠谱儿多了。”
想到未来的家里能有电视机，自己也能骑上摩托车。
异常高兴的王勇义哼着小曲，顺着雪路走了几步，看到闫明没跟过来转头向闫明喊道。
“你小子站那里干啥？”
“你该不会想留在家里，陪你老爹吃那没有肉腥味的酸菜炖粉条吧？”
“不。。”
“老舅，我才想起来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嗯？非常重要的问题？”
“闫明你小子，别这时候给我掉链子！”
王勇义看到闫明一脸严肃的样子，内心顿时慌得一批。
“老舅，你跟毛子俄语简单沟通是没问题吧？”
“你该不会，除了哈拉少，其他都还给老师了吧？”
“嗯？”
王勇义呆立在雪地里，没有回答闫明的提问。
许久以后，王勇义弱弱的说道。
“闫明啊，这明贺都说了。”
“我们拿着罐头，就可以去大黑河岛市场换电视了。”
“这个跟我会不会说俄语，没有啥关系吧？”
闫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使劲拍了一下，穿着貂皮大衣站在雪地里像极了狗熊的老舅。
“老舅啊！这关系大了去了。”
“你不会俄语的话，我们还得找会俄语的中间人。”
“有了中间人的话，就会存在中间对缝儿这种事儿。”
“有了对缝这事儿，我看别说六十个肉罐头换电视机，一百个罐头换电视机都难。”
王勇义听闻后，瞬间想起了刚才电话里赵明贺那小子跟他说过的话
黑白电视机这东西属于紧俏货，六十个罐头确实能换的了，但还是需要找到想跟他换的买家。
同时也跟他解释，大黑河岛上有的是老毛子，肯定能寻找到一个肯拿黑白电视换罐头的老毛子。
实在找不到话，确实可以通过中间人找。
但这手续费，确实得花不少。
“老舅，其实这电视机简单，但你不会说俄语的话，这摩托车。。。。”
“哎！你小子出尔反尔！”
王勇义指着闫明想骂，还真骂不出来。
毕竟刚才闫明所说的一切前提，还真是自己会俄语的基础上。
自己确实也跟闫明吹嘘过会俄语的事情。
但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上初高中的时学的那点俄语，早已经都还了回去。
更何况自己读完初中课程，没有读完高中的课程。
“老舅，其实你不会俄语，这也不是没办法？”
“哎哎！你小子真是欠抽是不是，话能一次说完不？”
“老舅，你还记得你初高中的俄语老师不？”
王勇义挠了挠头。
“我记得学校取消俄语课后，怪老头子被辞退了，然后就搬到了我们村。。。”
“嗯？你小子该不会想带上那个怪老头子吧？”
闫明耸耸肩。
“老舅，你选择吧。”
“要么你亲自上去跟老毛子沟通，要么就带上那会俄语的老头子。”
其实闫明内心想说的是。
（老舅啊！你就是工具人而已，其实我就是想通过你，带上那老头子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