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虑
夜色中的酒吧灯光昏暗，顾言深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摇晃着威士忌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流转，让他想起今天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女孩的眼睛。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言深抬头，看见发小程昱端着酒杯走过来。程昱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休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是顾言深在哈佛读书时的同学，现在是顾氏的法律顾问，也是他少数信任的人之一。
“在想一个人。“顾言深抿了一口酒。
“哦？“程昱在他对面坐下，长腿随意地交叠，“能让顾大总裁费心思的人，可不多见啊。“
顾言深没有接话，而是拿出手机，调出苏晚的简历。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温婉，但那双眼睛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新来的市场部员工？“程昱凑过来看了一眼，“长得不错。“
“不只是长得不错。“顾言深说，“今天在电梯里遇到她，她的反应...很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
顾言深回想起苏晚在电梯里的样子。她看起来很紧张，但不是普通员工见到老板的那种紧张。她的眼神闪烁，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像是在隐藏什么。
“她太完美了。“顾言深说，“完美的简历，完美的表现，连紧张都恰到好处。“
程昱笑了：“你这是职业病犯了？看谁都像商业间谍？“
“也许吧。“顾言深又喝了一口酒，“但直觉告诉我，这个苏晚不简单。“
正说着，一阵香风袭来。顾言深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言深哥！“娇媚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是沈清欢，沈氏集团的千金，也是顾言深众多追求者中最执着的一个。她穿着一袭红色紧身裙，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是名媛风范。
“哟，这不是沈大小姐吗？“程昱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怎么，又来找我们顾总献殷勤？“
沈清欢瞪了他一眼：“程昱，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程昱笑嘻嘻地说，“毕竟你追我们顾总都追了三年了，还没放弃呢？“
“要你管！“沈清欢气呼呼地在他旁边坐下，“言深哥，你看他！“
顾言深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两个消停点。“
程昱和沈清欢从小就认识，两人见面就掐，顾言深早就习惯了。不过今天，他实在没心情看他们斗嘴。
“言深哥，“沈清欢凑近他，“听说你们公司新项目进展不错？我爸爸一直很感兴趣呢。“
顾言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沈清欢撅起嘴：“言深哥，你总是这么冷淡。我们两家可是世交，你对我还这么防备？“
程昱在一旁偷笑，被顾言深瞪了一眼。
“沈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顾言深准备下逐客令。
“别急着赶我走嘛。“沈清欢凑近他，“我听说你们市场部新来了个美女？“
顾言深眼神一凝：“你听谁说的？“
“这你就别管了。“沈清欢得意地晃了晃酒杯，“我只是提醒你，有些人表面看着单纯，背地里可不一定哦。“
顾言深放下酒杯，目光变得锐利：“沈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清欢正要开口，突然看见顾言深的表情，心里一惊。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就意味着他已经起了疑心。
“没什么。“她站起身，意味深长地说，“只是觉得，有些人配不上你的信任而已。“
看着沈清欢摇曳生姿地离开，程昱吹了声口哨：“这位大小姐吃醋了？“
顾言深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陷入了沉思。沈清欢的话提醒了他，苏晚的出现确实太过巧合。就在顾氏新项目进入关键阶段的时候，一个如此完美的求职者突然出现...
“帮我查一下苏晚的背景。“顾言深对程昱说，“特别是她和沈家有没有关系。“
程昱收起玩笑的表情：“你怀疑她是沈家派来的？“
“不确定。“顾言深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但她的出现，确实太巧了。“
程昱点点头：“明白。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顾言深没有立即回答。他想起今天在餐厅里，苏晚低头吃饭时，耳根泛起的淡淡红晕。那一刻，他竟然觉得这个女孩...有点可爱。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最后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
程昱看着他，欲言又止。作为多年的好友，他太了解顾言深了。这个男人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比谁都重感情。如果苏晚真的别有用心...
“希望你的直觉是错的。“程昱最后说。
顾言深没有接话，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中那团莫名的烦躁。
“对了，“程昱突然想起什么，“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顾言深抬眼：“说。“
“林雪最近动作不小。“程昱压低声音，“她不仅在暗中收购苏氏的股份，还和几家投资公司走得很近。“
顾言深皱眉：“苏氏不是她丈夫的公司吗？“
“没错。“程昱点头，“但据我所知，苏董事长病重后，林雪就开始在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人。我怀疑...“
“她在为夺权做准备。“顾言深接道。
程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顾总，一点就透。“
顾言深若有所思：“那苏晚呢？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程昱皱眉，“按理说，苏晚是苏董事长的亲生女儿，林雪应该防着她才对。但据我调查，林雪不仅没有打压苏晚，反而在暗中资助她。“
顾言深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有意思...“
“还有更奇怪的。“程昱凑近了些，“我查到苏晚之前在国外读书时，主修的是计算机科学，辅修心理学。但她的简历上写的却是市场营销。“
顾言深眼神一凛：“你是说...“
“没错。“程昱点头，“她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能力。“
顾言深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看来，这个苏晚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程昱看着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言深，你该不会...“
“帮我继续查。“顾言深打断他，“特别是林雪和苏晚的关系。“
程昱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玩火容易自焚。“
顾言深没有回答，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知道程昱在担心什么，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个看似温顺的女孩，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就在这时，酒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顾言深抬头，正好看见苏晚走了进来。她换下了白天的职业套装，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纯。
程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挑了挑眉：“说曹操曹操到啊。“
顾言深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目光紧紧追随着苏晚的身影。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径直走向吧台，点了一杯鸡尾酒。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程昱揶揄道。
顾言深正要说话，突然看见沈清欢从另一个方向走向苏晚。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看来有好戏看了。“程昱幸灾乐祸地说。
顾言深站起身：“我去看看。“
“喂！“程昱在后面喊，“你不是说对人家没兴趣吗？“
顾言深没有回答，只是快步向吧台走去。他知道沈清欢的脾气，如果让她和苏晚对上，事情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起身的瞬间，苏晚的目光已经透过镜子，看到了他的身影。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