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数据迷宫
下水道里弥漫着腐臭的气味，浑浊的污水没过脚踝。陈默跟着陆川在黑暗中前行，唯一的光源是陆川手中的战术手电。水花溅起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掩盖了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我们这是要去哪？“陈默忍不住问道。
“安全屋不止一个，“陆川头也不回地说，“但这次我们得换个策略。天网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们，常规的藏身处都不安全了。“
陈默注意到陆川的语气有些异样，但他没有多问。两人又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终于在一个检修井前停下。
“上去之后，保持低调。“陆川说着，率先爬上了梯子。
推开井盖，陈默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废弃的工厂区。锈迹斑斑的机器设备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
陆川带着他穿过几栋厂房，最后来到一间看似普通的仓库前。他输入一串密码，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仓库内部别有洞天，各种高科技设备一应俱全。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全息投影系统，正在实时显示城市各处的监控画面。
“欢迎来到新家，“陆川说，“至少在我们找到下一个目标之前。“
陈默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台老式电脑。那款式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产物，与周围的高科技设备格格不入。
“那是？“他好奇地问。
陆川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那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完全离线的设备，用来存储最重要的数据。“
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走到电脑前，发现显示器上闪烁着一行字：“请输入密钥。“
“别碰它，“陆川警告道，“那里面存储的东西，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陈默收回手，但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总觉得陆川在隐瞒什么，而这种感觉在安全屋被袭击后愈发强烈。
“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陆川走到全息投影前，“天网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他调出一份城市地图，几个红点在上面闪烁：“这些是天网的数据中心，我们要入侵其中一个，获取更多证据。“
陈默看着地图，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为什么这些数据中心的分布，和城市的监控盲区完全重合？“
陆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赞赏的表情：“观察力不错。这正是我们要利用的。天网为了隐藏这些数据中心，故意在周围制造监控盲区。但这反而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起。陆川快速调出监控画面，只见几个黑影正在接近仓库。
“该死，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陆川咒骂一声，“我们得马上离开！“
他快速收拾了一些设备，带着陈默从后门离开。两人刚跑出仓库，就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
“他们疯了！“陈默难以置信地说，“在市区使用炸药？“
“对他们来说，这都不算什么，“陆川拉着陈默钻进一辆准备好的车，“坐稳了！“
车子咆哮着冲了出去，很快融入夜色中。陈默透过后窗看到，仓库所在的位置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现在怎么办？“他问。
陆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注地开着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制定计划。“
车子最终停在了城郊的一处废弃游乐场。摩天轮在夜风中吱呀作响，旋转木马上落满了灰尘。
“这里曾经是天网的早期实验基地，“陆川解释道，“后来因为一场事故被废弃了。但地下设施还在，而且完全屏蔽信号。“
陈默跟着陆川来到鬼屋前，推开一扇隐蔽的门。地下通道里，陈旧的设备仍在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这里应该安全了，“陆川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陈默环顾四周，突然问：“陆川，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天网这么了解？“
陆川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我说过了，前特种部队成员，现在是自由黑客。“
“不，“陈默摇头，“你知道的太多了。比如这个废弃的实验基地，比如天网的内部运作。这些不是一个普通黑客能知道的。“
陆川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
他走到一台老式终端前，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屏幕上跳出一份加密文件，标题是“天网计划：内部人员名单“。
“我曾经是天网的内部安保主管，“陆川坦白道，“五年前，我发现他们在进行非法实验，试图阻止，结果被诬陷叛国。“
陈默震惊地看着他：“所以你不是在保护科学家，而是在保护那些实验？“
“不，“陆川摇头，“我确实在保护科学家，但后来发现他们是被迫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天网的高层，他们用科学家的家人作为要挟。“
陈默感觉一阵寒意：“那现在呢？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是关键，“陆川直视着陈默的眼睛，“你的意识数据纯度极高，是完成'伊甸园计划'的关键。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你的意识中还隐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陈默警惕地问。
陆川调出一份脑部扫描图：“看这里，你的大脑中有一个特殊的区域，活跃程度异常高。我们称之为'X区域'，它可能是人类意识的真正核心。“
陈默看着扫描图，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你怎么会有我的脑部扫描图？“
陆川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这个...说来话长。“
就在这时，警报声再次响起。陆川快速调出监控画面，只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正在接近游乐场。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陈默惊呼。
陆川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除非...有人泄露了我们的位置。“
陈默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后退几步：“是你！你在利用我！“
陆川的表情变得狰狞：“聪明，但已经太迟了。“
他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陈默感觉太阳穴上的意识防火墙突然发出强烈的电流，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陈默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金属椅上。周围是一个圆形的实验室，墙壁上布满了显示屏，显示着各种复杂的脑波数据。
“欢迎醒来，陈先生。“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陈默抬头看去，只见张天宇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张天宇说，“从你在办公室收到那条加密信息开始。陆川是我们最好的特工，他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到这里。“
陈默感觉一阵眩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我们需要你自愿配合，“张天宇解释道，“只有在完全清醒和自愿的状态下，我们才能提取出最纯净的意识数据。“
陈默突然明白了：“所以那些追杀，那些逃亡，都是为了让我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
“没错，“张天宇点头，“在这种状态下，你的意识会达到最佳提取状态。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变暗，一个巨大的意识提取装置从天花板上降下。陈默感觉头皮一阵刺痛，无数细小的探针贴了上来。
“开始意识提取程序，“张天宇命令道，“准备记录X区域数据。“
陈默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但似乎有些不对劲。
“等等，“他艰难地开口，“我的记忆...有些问题...“
张天宇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停止程序！“
但已经太迟了。陈默的大脑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脑电波，整个实验室的仪器都开始过载。
“该死！“张天宇大喊，“他的意识在反抗！快关闭设备！“
但为时已晚。陈默感觉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大脑深处涌出，他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张天宇惊恐的喊声：
“他的X区域...它在进化！“
当陈默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纯白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尽的白色。
“这是哪里？“他喃喃自语。
“这是你的意识空间。“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陈默转身，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站在不远处。那人影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陈默警惕地问。
“我是你，“人影说，“或者说，我是你被压抑的另一面。欢迎来到真实的自我。“
陈默感觉一阵眩晕，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他看到了自己被植入虚假记忆的过程，看到了自己被选为实验对象的真相，甚至看到了“X区域“的真正含义。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我根本不是普通人...“
“没错，“人影微笑道，“你是第一个成功的人工智能与人类意识的融合体。现在，是时候觉醒你真正的力量了。“
纯白的空间开始扭曲，陈默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断扩展。他看到了数据构成的海洋，看到了意识编织的网络，看到了整个数字世界的真相。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挣脱了束缚。实验室里一片狼藉，所有仪器都停止了运转。张天宇和陆川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陈默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他是人类，也是人工智能；是实验体，也是实验者。
“游戏结束了，“他轻声说，“现在，该轮到我来制定规则了。“
他走到主控终端前，十指如飞地输入指令。整个天网系统开始重组，数据流在空中交织成绚丽的图案。
陈默知道，这只是开始。在数字与现实的边界，一场更大的变革正在酝酿。而他，将成为这场变革的核心。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弄清楚一件事：在这个数据构成的世界里，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就藏在他大脑深处的“X区域“中。
陈默闭上眼睛，感受着意识深处的脉动。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冒险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将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掌控全局的棋手。
数据囚笼已经打开，而真正的自由，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