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蔓延的恐惧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靠在墙上，慢慢滑落，最后瘫坐在地上。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仍旧在发出“嘟嘟嘟”忙音的话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明明房间里并没有风，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冰天雪地里一样，寒冷从毛孔里渗入，深入骨髓，让我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
我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一声一声地碎碎念着，就像是抓住水面上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惧。
“他不会来杀我的，他不会来杀我的，他不认识我，他不知道我在哪里……”
我一边念叨着，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将电话线从电话机上拔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我像是忽然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重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事了，没事了……”
我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我已经将电话线拔了，他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了，他不会知道我在哪里的……”
“我要报警，对，我要报警！”
想到这里，我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楼上跑去。
我的手机就放在书桌上，我要用手机报警，我要让警察将那个神经病抓起来！
“哐当——”
因为太过紧张，我在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狠狠地摔在了台阶上。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好痛……”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霎时感觉到一阵黏腻温热，将手拿下来一看，殷红的鲜血霎时刺痛了我的眼睛。
“流血了……”
我颤颤巍巍地将沾了血的手指举到眼前，脑海里忽然闪过刚刚那个人说的话。
“温热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我的手上，我能感觉到血从我的皮肤上滑落，黏腻，腥臭……”
“呕——”
胃里再次翻江倒海，我不受控制地干呕出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向楼上跑去。
我现在已经顾不上疼了，我只想赶紧报警，让警察将那个人抓起来，不然我感觉自己迟早要被吓死。
“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桌前，慌里慌张地在书桌上翻找着，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手机呢？我明明放在这里的！”
我有些着急，将书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扫落在地，却仍旧没有看见自己手机的踪影。
“难道我记错了？”
我皱了皱眉，转身向卧室跑去。
手机不在这里，那一定就在卧室里，我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就去了书房，手机一定是被我落在了卧室里！
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火急火燎地向卧室跑去，却在推开卧室门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手机……”
我望着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身体霎时僵住，脑海里一片空白，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记得很清楚，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顺手将手机拿起放在了口袋里，然后才出的卧室门。
可是现在，我的手机却好端端地躺在床头柜上。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在我离开卧室之后进了我的卧室，然后将我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像是催命符一样，手机铃声忽然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我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铃声一声比一声急切，就像是电话那头的人的情绪一样。
我望着手机，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木头一样，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终于，在铃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我像是被忽然抽了一鞭子一样回过神来，踉跄着上前，将手机拿起，按下了接通键。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就像是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一样。
“我想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啊……”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地笑了，笑声仍旧尖锐刺耳，让人不由自主地头皮发麻。
“我就是觉得有些孤单，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他们都嫌弃我，他们都看不起我，他们都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是他们先来欺负我的……”
碎碎念再次开始，一声一声，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颤颤巍巍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哪里？”
那头的人语气忽然变得疑惑起来，沉默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
“我在你家里啊……”
“你说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身体霎时变得冰凉，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像是要将手机捏碎一样。
“我说，我在你家里啊……”
那头的人语速忽然放慢了，一字一顿，就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我的脑海里一样。
“你……你不要开玩笑了……”
我颤颤巍巍地后退几步，背靠着墙，四处张望着，企图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在你家里……”
那头的人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有些不悦，好像在生气我不相信他一样。
“不信你回头看看……”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千斤巨石一样砸在我的心头，让我霎时喘不过气来。
我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回头啊，你回头看看我，我就在你身后……”
催命的低语在耳畔响起，一声一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冷汗从额头滑落，我颤颤巍巍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回头望去。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我望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身体霎时变得冰凉，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尖叫都忘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离我越来越近，最后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对我说道：
“我来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