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大人，怎么办？”
浑身浴血的亲兵询问黄斌，语气中带着惊慌。
抬起头，黄斌发现明军已全面崩溃。
前面的士兵根本没想到堑壕中的叛军会突然冲出来，仓促之下来不及防御，迅速后撤。
后面的士兵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看到叛军从后面杀出，吓了一跳，纷纷向前涌去。
两方撞击在一起，踩踏事件带走了几十条人命，拖慢了明军的行军速度。
来不及撤退的明军眼看着叛军完成了包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怎么办？
火器是指望不上了——谁知道会不会在攻击叛军的时候打中自己。
黄斌还能怎么办！
对了，明军也还有一支人马！
突然想起在西北，黄斌还部署了一队人。
只要突围出去，找到他们，兵和一处的明军也许还有希望。
想到这里，黄斌声嘶力竭地大吼：
“突围！向西北突围！”
本就损失惨重的骑兵队冲锋在最前面，各旗所的士兵乱哄哄地追在后面，生怕慢一步出不去。
不愧是冷兵器时代的最强兵种，即使兵力士气差距如此巨大，骑兵队一轮冲锋还是给起义军造成了不小伤亡。
可眼下，无论多么精锐的士兵也难以力挽狂澜。
最后不到三十人的骑兵队在干掉了近百名起义军后，便消失在人潮中。
黄斌手中的佩剑满是崩口，接连砍翻了几个冲上来的叛军和逃兵后，他最不想遇到的人还是出现了。
那个在昨夜有过一面之缘的叛军将领，提着一杆长枪，向他冲来。
“给我上，上！”
绝望地呼唤着亲兵，但再无人上前。
一路冲过来，他的亲兵不是倒在路上，就是死走逃亡。
建立在尊卑之上的忠诚永远不是真正的忠诚。
“铿锵！”
只一次撞击，李自成的长枪就挑飞了他的佩剑。
再次收回枪，李自成上前用黄斌自己的剑砍下了黄斌的首级。
“降者不杀！”
李自成的声音整个起义军所有人都熟悉，听到这话，大家一起跟着重复。
“降者不杀！”
本就因为拖欠军饷没有斗志的明军士兵早无心恋战，听到这话，本能地停止了战斗。
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叮啷啷~”
不知是哪个明军士兵率先扔下了武器，清脆的刀剑落地声传遍了战场。
有第一个，很快也有了第二个。
无数人放下了武器。
“大哥，你算得真准，这帮贵物真的在西北那个山口里来着。”
李自敬晃了晃壮硕的身体，一拳锤到李济民胸口。
“咳咳……”
差点吐血的李济民后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形：“艹，幸好小爷留了一手。”
早在劫营计划开始前，李济民就命令李自敬带着他的那个不满编的营去了西北山口。
西北的山口中也是一片森林。
估摸着李自敬的性子容易出事，李济民特意叮嘱李自敬：别浪，遇到官兵就拖住他，找个机会甩掉官兵脱身。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李自敬把前军与左军混合成得残军耍的团团转。
刚刚在营啸中自相残杀的明军士兵根本无法互相信任，彼此之间指挥都异常混乱，更别说有效的追击了。
李自敬不时来一次突然袭击，在明军整顿队形准备反击的时候调头就跑。
几次下来，这部分官兵放弃了抵抗。
留下三百多人看押俘虏，李自敬带着剩下的人赶来支援。
这一支突然感到的生力军让李自成李济民的部下士气大振，里应外合之下，成功消灭了黄斌的部队。
接下来，就是另一个山头的敌人了。
提着黄斌的头，李济民带人来到持有火器的官兵后军所在的山头。
“你们的主将已死，没必要再打了，投降，管饭的。”
站在山脚下，李济民对着山顶架着大炮的明军喊道。
管饭，在这个饥荒泛滥的年代，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一个词。
明军士兵本来也是可以管饭的，但是给士兵们买粮食的军饷全都被将领扣下了。
迫于生计，士兵们大量抛售武器装备来换取衣食等生活必需品。
管饭两个字，对明军士兵很有吸引力。
李济民自信这个方法一定会成功。
半晌，一个装备在明军中也算精良，看起来应该是将领亲兵的明军士兵从山头走了下来：
“别打，我是来谈判的。”
李济民一个颜色，李自敬心领神会，冲上去一刀砍了这个过来谈判的亲兵。
“上面的大头兵你们听着，杀了将官和他们的亲兵，我就准许你们投降，能包你们吃饱饭的那种！”
一句话，在困守山中的明军大头兵之间掀起了惊天巨浪。
在起义军士兵们的齐声重复之下，整个山头的人都听清楚了。
几个大头兵看了下自己的将官，立刻被亲兵斩首。
“相信叛军的鬼话吗？这是他们分裂我们的手段！”
将领结结巴巴地说着，试图让士兵们一致对外。
似乎是为了否定他的话，山脚下几块绑着榆树皮饼子的箭矢被射了上来。
“咕咚~”
很久没吃过像样食物的大头兵们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饼子？
虽然看起来是杂粮饼子，但是……
他们的除了行军的时候能吃到些带着老鼠屎的杂粮以外，日常生活中吃糠咽菜都不能饱！
起义军射上来的杂粮饼子看起来制作精良，味道必然不会太差。
“别……别被骗了……”
将领支支吾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
“弟兄们，仔细想想咱们被克扣了几十年的军饷了？今儿个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内~”
在平时，敢这么说话的必然被当场斩首，但此刻，将领与士兵之间的强弱发生转变，往日积怨已久的矛盾被彻底激化。
亲兵装备精良，但根本挡不住无数冲上前来的大头兵。
更有甚者操纵起火炮，对准了他们的将领。
听见山上传来爆炸声和硝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的李济民大手一挥：
“全军冲锋！”
一声令下，起义军也疯狂涌上了山顶。
战争结束了，暂时。